【主題短講】替讀者找到好故事,為創作找到新舞台
主講人:鏡文學總編輯兼總經理 董成瑜女士
鏡文學不只是出版社
追求的是整合寫作與影視資源
鏡文學做的不單純是出版,而且其實本來並沒有打算做出版,而是想幫出版社賣影視版權,但當時除了前衛出版之外沒有其他合作機會,於是決定我們自己成立出版部門,我們的出版部門非常年輕,目前成立才剛滿兩年。
當時會和前衛出版社合作,是因為我在書店看到前衛出版的《一九五九武漢大旅社》,這是一本談白色恐怖的紀實文學,作者是受難者的女兒,長大之後寫書為父母申冤,一般影視端不會想做這種白色恐怖題材,因為太難做了,即使像《返校》這樣的電影都要用淺白方式表現來讓年輕人接受,但我在這本書中看到的是,作者雖然長大了,還是帶著小孩的眼光,或許可以影視化成《歡迎來到布達佩斯大飯店》的奇幻路線,描述孩子如何在殘酷的大人世界裡求生,花了幾個月說服公視買下電視版權,說服公視出資之後又找了林昱伶(《我們與惡的距離》製作人),她也很有興趣製作,現在已經在劇本的階段,預計之後會拍成六集的迷你劇集。
鏡文學想做的是:整合台灣寫作資源,跟影視端連結。我們跟一般出版社不一樣的是,成員有1/3來自出版界,2/3來自影視相關產業,需要兩邊一起努力才能把小說推到影視端。
授權不一定是從紙本書出發,
也許是舞台劇後來成為電影之後又變成書,
有無限可能
一開始我們單純想將版權賣給影視公司,但後來發現只賣版權不易營利,加上我們有那麼多優秀的IP,於是決定要自製影視作品,現在正準備成立影視基金來投資這些我們已售出與自製的IP,我們也自設編劇與內容籌製部門,將小說發展到劇本階段再請影視公司來製作。
開發題材方式可分兩種,一種是由文學開發部門尋找好的作者與作品,並且在創作過程中陪伴作者,也就是當作者無法決定題材、中途遇到瓶頸等,我們會給予建議,甚至我們有編劇和業務端可以給他們意見;另一種方式是從無到有的開發,比如《上流兒童》,當時是先發掘可作的題材,再邀請作者來寫成小說。
所有的作品在成書或拍成影視之前,先在鏡文學的文字與聲音平台連載、有聲化,藉此累積聲量,作品被越多人看到,之後的影視化成功機率也越高,可以說出版對我們來說是一種把IP最大化的手段之一,而不是最終目標。舉例來說寶瓶文化《做工的人》非常暢銷,在拍成影視之前聲量就已經很大,這便是一個好的IP發展例子,我們投入出版也是基於這樣的目的。
前陣子我們成立了鏡好聽,這是一個聲音內容平台,一方面結合鏡週刊記者講述採訪幕後故事,也錄製鏡文學作家的訪談等內容,未來也會做其他的有聲書跟有聲節目。成立這樣一個平台主要是我們看到了有聲內容的市場,美國今年有一個統計,過去多年我們看到電子書的市場持續上漲,但到今年成長趨勢開始下降,但有聲書的市場卻大幅上揚增加了36.5%,我們認為有聲書會是未來的趨勢。
所謂「版權最大化」這件事,不僅僅是書的版權,還包括電子書、有聲書、電影、電視、舞台劇、遊戲、漫畫、動畫等等,細分的話可以有十多種,不一定是從紙本書出發,也許是舞台劇後來成為電影之後又變成書,有各種可能性,而且每一個版權授權年限也不同,以影視來說可能是五到十年,甚至地區也可以分華語區、全球各種語區等,版權可以是無限的。
題材先行的出版品、與出版社合作延伸授權影音、
先連載後出版、出版品延伸有聲書
四種模式嘗試內容延展性
《上流兒童》是我們先觀察到台灣教育中的階級問題,與父母之間的競爭與對小孩的心理影響,於是提供作者吳曉樂部分田野調查的資源(採訪對象),並撰寫成小說,剛出版時銷量還不錯,但在台灣改編影視市場乏人問津,可能是大家對這現象習以為常,但不久後有人在微博上提到這本書,開始有很多中國影視公司來競談版權,因為這樣的現象在一胎化的中國更為明顯,現在已經賣出版權,正在編寫劇本中。
《我們不能是朋友》則是時報出版發行紙本書,而由我們取得影視版權,一開始賣出電視版權給台灣的製作公司,他們跟八大電視合作拍成台灣的電視劇非常受歡迎,之後中國公司又來跟我們買電影版權,也因為劇的成功帶動電子書和紙本書的另一波熱賣潮。
在跟中國影視公司接觸的過程中,他們很驚訝我們可以寫這些題材,尤其這一兩年中國審查更為嚴格,創作者長期不寫這些被禁止的題材,久了也就不覺得可以寫。創作自由是台灣的優勢,所以我們也常跟作者說不需要為了迎合中國大陸市場而寫作玄幻武俠等題材。因為不容易寫贏大陸作者,反而要寫自己熟悉的東西,中國大陸或國際市場看到有興趣,會買去改編成他們要的樣子。
另一個案例是《刑警教父》,作者林慶祥是一位素人,原本是鏡週刊社會組的記者,一直都很想寫警察黑道主題的小說,但他沒有知名度、文字也不是特別漂亮,找了許多出版社都沒有結果,後來他的作品在鏡文學平台連載,我們再替他做人物專訪在社群曝光。《血觀音》的製片劉蔚然看到專訪,先到平台把整個故事看完,第二天告訴我這是她夢寐以求的題材,她一直想發展台灣本土警察與黑道的故事,因為編劇通常沒有這樣的資源跟人脈去接觸到警察跟黑道,這部作品版權售出後目前也正在撰寫劇本。林慶祥受此鼓舞,又寫了一本九〇年代台灣黑金政治的小說,明年鏡文學會出版。
《死了一個娛樂女記者之後》也是取材自記者。鏡週刊的員工有很多是從壹週刊來的,有做八卦雜誌的傳統,我覺得可以客觀地去審視八卦媒體對台灣有什麼樣的影響,跟娛樂組的副總編輯談過後發現她的故事很好,決定以她為原型發展小說,找了三位作者來比稿之後選擇了柯映安來主筆,因為她寫得很好,後來也把她簽進來當編劇,現在已經有影視公司對這個故事有興趣,為了營造聲量,我們也找了賴雅妍錄製有聲書在鏡好聽上架。
很多人好奇改編影視會不會傷害文學性,其實有許多世界級的大師的作品都被改編成電視、電影,好比亨利.詹姆斯的作品《碧廬冤孽》甚至被改了38次,儘管他們都經歷過作品被改編,但後續的作品沒有一部是因為改編了之後就刻意改變寫法、變得通俗或討好讀者,仍保有極高的文學性。
起初很多出版社可能因為不確定我們在做什麼,不願意跟我們合作,現在我們漸漸簽了很多作品,有了出版部,但其實也無法負荷太大量的出版,而且有些類型不見得能做的比他們好,所以現在也陸續又跟出版社合作,例如與尖端出版合作一本漫畫。
此外我們也充分利用公司的資源,好比《死了一個娛樂女記者之後》是編劇跟記者合作,當初寫的時候主要是寫娛樂、媒體界的故事,但改編需要加上一些政商關係等有重量的內容,才會讓劇情更複雜精彩一點,於是我們就請編劇跟公司財經、調查、政治的記者開會,以他們為田野調查對象,去取得一般編劇較難取得的資料。
最後在行銷的部分,主要有作者專訪在平台露出,還有社群媒體、podcast、有聲節目等,另外有一些比較特別的操作是,《人間大飯店》是編劇寫的故事,我們覺得很適合做動畫,但成本較高,所以決定先做繪本累積聲量;《想像朋友》起初也是完整的電視劇本,因為是奇幻題材、製作成本高,所以在拍成影集之前先做漫畫,以較低成本的形式累積聲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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