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姑即將披上嫁衣，這個對大家都好的結果，對她而言會是幸福的開端嗎？

香姑披上了大紅嫁衣，看似圓滿的結果，她的心卻有點空落落的。（圖片來源pixabay）

香姑坐在鏡前，仔細端詳自己的臉龐，她自知是美的，多少送往迎來的客人，曾經如同珍珠寶貝一樣捧著她的臉，她也知道，多少人忌妒著她的容顏，但又不由自主迷醉的望著，她知道自己盈盈一笑的力量，如今嫁與鄭一已是定局，她倒自笑「這美也白美了啊。」

身後掛著一件正紅的嫁衣，是鄭一替她置的，上面有精緻的刺繡，香姑回身，輕輕撫摸，涼陰陰的緞，刺繡細細的刮著手，自打被賣入倚翠舫，她自知與大紅嫁衣是無緣了，只有那明媒正娶的良家婦女，方能披上這大紅嫁衣，像她這樣的女子，再好些也是被人收房作妾，那也是沒有洞房花燭之禮的，在最吉慶的日子，妾室也只能穿粉紅桃紅，正紅永遠屬於正室，如今她看著正紅的嫁衣，想著，不承想有這一天能為人正室，但更沒想到有一天，會嫁與對自己的美貌毫無興趣的夫君。「也許這樣方能長久，也許這樣我是他最好的軍師，方能長久。」她這樣告訴自己。

嫁衣是鄭一的主意，他說：「既是要娶妳，那便做足全套。」鄭一倒是貼心，不只為她置了嫁衣，還替她準備了許多在船上穿戴的衣飾，配以相配的面紗，他說：「我的正頭娘子當然不能隨便再拋頭露臉。」他甚至殺了一個出言輕薄她出身的手下，剁碎了丟到海裡餵魚，以立威信，這段時日，她儘管也住在同艘船上，卻是分房別居，要等到良辰吉時才辦婚禮入洞房呢。

房門被人推開了，卻是阿釵阿芙，阿釵先開口了，「妹妹大喜呀。」「什麼喜不喜的。」香姑低頭淺笑，隨即抬頭，真摯地問：「姊姊妹妹，你們可怪我？」阿釵與阿芙一齊笑了，「我們過去做的是什麼營生？男人無非是客人，今天挑你，明天挑他，豈有為了客人而姊妹生分的道理？」阿芙也笑道：「更別說，我才沒這本事當海賊婆。」阿釵說道：「再過半月我們便是倚翠舫的媽媽了，一想到能威風的回到那裡，劉媽媽見了我們不知會怎麼著呢。」阿芙道：「我知道，我們都知道，香姊姊為我們謀劃了這麼好的出路，謝你都還來不及，有什麼好責怪的？」

阿釵解下頭上一對金釵，釵頭各鑲了一顆明珠 ，這是她積攢多年的心愛之物，「這算是我給妹妹添嫁妝，珠聯璧合，白頭偕老。」「不不，這是姊姊心愛的，這怎麼……」「我現在可是倚翠舫的李媽媽了，將來什麼首飾沒有？這是我的一片心。」阿芙也解下裙上的一個白玉珮相贈，「不是什麼多好的東西，姊姊也知道的，但祝姊姊，金玉良緣。」香姑一方面感動，一方面又心中發苦，是啊，自己盡力謀劃，姊妹有了出路，自己也即將要為人正室，還能披上大紅嫁衣，但她望向窗外的波濤，心頭只感到空落落的。

所以，名正言順的王總裁，在好聲好氣地把我帶到一間隱密的無菜單日本料理餐廳以後，從開頭的閒聊兜圈「我很喜歡這間餐廳」，什麼造身（就是生魚片）湯品都已經上過，在即將要上燒物揚物時，終於邁入正題，「你認識我媽的新男朋友吧？劉偉晉？他是怎樣的人？」「我想先問你怎麼知道我是誰，住哪裡的。」「這很簡單，我看過劉偉晉的手機，他有很多通話紀錄是你，我又查他搭Uber的設定，他還沒改呢，住家就是我找到妳的地址。」「你侵入人家的手機？」「他侵入我的生活，他侵入我媽的生活！我總得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你不是跟他交往過？他是什麼樣的人？」「我跟他交往過？我還不覺得我跟他已經分手了，我們根本連談都沒談過，他就消失了。」「什麼？可是他告訴我媽你們在一年前就已經分手了，在那個房子裡也是分房別睡，因為你說付房租有困難，他才又多待了一陣，認識我媽時，他說自己是百分百的單身。」

「百分百單身？百分百單身？你說他自己說他在認識你媽的時候百分百單身？你說他說因為我付房租有困難所以才跟我多住一陣？他真的這樣說？」「我騙你幹嘛？」「那房子，我……他……」一剎那間委屈、氣憤，深深的失望，種種複雜的情緒湧上我的心頭，我不想在他面前哭的，我不想哭的，要開口說那房子是我自己繳的房貸根本不需房租，要開口說我們是什麼時候才分手的，要開口說他就是個騙子，只是我正要開口，發現自己早已經泣不成聲。

這，是我分手後第一次放聲大哭，在這第一次來的餐廳裡，在這個今天第一次見面的男人面前，在這精美的雅緻的細聲細氣的地方，我庸俗宏亮的哭成一齣八點檔肥皂劇，不，九點半檔，不，netflix特輯。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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