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談過一些名人做繪本的收藏,著名歌手如Billy Joel(New York Stated of Mind、Goodnight, My Angel: A Lullabye)、Bob Dylan(It Not for You、Man Gave Names to All the Animals、Blowin' in the Wind、Forever Young、If Dogs Run Free、Woody Guthrie(This Land is Your Land)、John Denver (Take Me Home, Country Road、Sunshine on My Shoulder)、Pete Seeger(Abiyoyo)、Sting(Shape of My Heart)、John Lennon(Imagine)都曾經由不同繪者將他們的歌曲作為繪本的文字,用與音樂不同的方式呈現。
﹝將歌曲用繪本呈現的作品﹞
恰好拿到這本Outlaw Pete(亡命之徒皮特),這是「工人皇帝」布魯斯史普林斯汀(Bruce Springsteen)的歌,嗓音沙啞,帶著節奏與深沉情感的Bruce Sprinsteen一直是我喜歡的聲音之一,但向來不求甚解歌詞的我,怎麼也沒想到這是一本什麼樣的書?書中這個小孩出生在阿帕拉契山區,他六個月大之前就有三個月待在監獄,穿著尿布光著腳搶銀行,他就是Outlaw Pete,無法無天的壞人。他會在懸崖上呼喊著:「我是壞蛋Pete,你可以聽見我嗎?」
到了25歲他偷了一匹厲害的野馬,搶殺無數,直到有一天他夢到自己死亡的樣子,猛然發現這樣亡命天涯的人生既無回頭路也無歸處,於是騎著馬一直往西奔跑,娶了一位納瓦霍女孩(Navajo,美國西南部的一支原住民族,為北美洲地區現存最大的美洲原住民族群,人口據估計約有30萬人),生下一個小女兒。
另一個誓命要抓回Outlaw Pete的賞金獵人Bounty Hunter Dan,則是騎著愛爾蘭種的駿馬往西追查,終於找到了正在釣魚的Pete,即使拔出手槍決鬥,也不敵Pete的短刀。他用盡最後的力氣說:「We can't not undo these things we've done.」。Pete用盡力氣騎馬奔走了40天,日夜不舍。在冰雪中的山頭,將匕刃插進他的馬,一同消逝在風雪中。
Outlaw Pete從出生開始就無法無天(圖/Outlaw Pete內頁)
Brave Cowboy Bill
有個納瓦霍女孩長大了,她的皮膚白皙,髮辮上編著Pete留下的鹿皮,呼喊著:「是否能聽見我?」Bruce Springsteen說這個故事來自各種版本,但也可能是他小時候媽媽讀給他聽的50 年代圖畫書Brave Cowboy Bill混合版。雖然怎麼做、做些什麼事都有個說不明白的循環,也不確定這樣的書是否小孩閱讀,不過用這個六個月大、會搶劫的孩子為主角,倒是很鮮明的角色塑造。
一如Bruce Springsteen沙啞有力的聲音,這個故事的「Can you hear me?」一再重複,我們總是聽見不同的聲音,從外面來的,從裡面發出的,想要人家知道的,或是想要提醒自己的。某些畫面充滿暴力,對繪本的「正常」也是一種與過去不同的outlaw。雖然沒有引起很多迴響,但畢竟是一件勇敢的事。
Things Never to Tell Children
另外一本書乾脆就以Things Never to Tell Children 為書名,不要告訴孩子什麼呢?故事是這樣的,兔爸爸兔媽媽和長大的孩子說「你該出去獨立了」,其他什麼都沒說,所以這個長大的兔子先生就出門闖天下了。沒有爸爸媽媽在旁叨念,自己要付所有的帳單、面對不同的問題、即使想要找個對生命有意義的工作也經常碰壁,這讓他開始興起為自己尋找伴侶的念頭。他也和大家一起出去飲酒,只是更感覺自己即使在這個世界消失,也不會有人憐憫。
有時候,他相信天上還有更大的兔子在看顧大家(我也常常這樣想著老天爺⋯⋯),但科學舉證大兔子並不存在。有一天,他結婚了,他只是因為更不喜歡孤獨的感覺,並不是因為多愛對方。但他們也有了孩子,看著孩子長大,每天日復一日的無聊工作⋯⋯即使度假也在吵架。直到⋯⋯有一天死去了。
對工作不滿意、對人生沒有熱情的兔先生懷疑自己的存在是否有意義?(圖/Things Never to Tell Children)
這是我們的人生嗎?這真的不能告訴孩子,如果說得這麼清楚簡單,大家都會很絕望。這些可能是我們不會對孩子說、也不願意多說的,但事實上,我們依舊可以找到晦暗人生間隙裡的陽光,曬曬太陽,淋淋雨,證明自己是活著的!
這是英國作家艾倫・狄・波頓創辦的「人生學校」(The School of Life)所出版的書,這個機構以哲學、心理學、藝術、文學等人文學科為基礎,並找來各領域的專家陪你探討工作、愛情、自我、家庭、文化、社群等人生課題,台北亦有分部。
面對人生還有其他的可能,Capital 雖然是一本無字書,但內容傳達的張力比有文字來得更有勁道!生活在資本主義國度的好處,就是可以用自己的角度了解資本主義、嘲弄資本主義,也可以拒絕被資本主義吞蝕。作者Afonso Cruz是葡萄牙的小說家、音樂人,也從事插畫和動畫,在2016年的國際書展時來過台北。
雖然是一本無字繪本,我並不覺得這是童書部門的書,唯有對紙醉金迷的資本社會深入體會過,才能明瞭,這是讓我們以旁觀者看待這隻貪婪的豬,以防自己被吞食的幸運。
因為無字,所以無法共讀,但可以共同欣賞。可以試想在公司會議上將這些畫面放在投影布幔時,每個觀眾心裡的旁白,大家一定都能將書中角色安排上不同的名字,不管是純屬巧合或是自投羅網。
如果讓我來說這個故事的話(當然很精簡,重要的是大家有機會讀到整本書),作者說這是一個愛的故事,關於一個小男孩與他收到的小豬撲滿禮物,他們一起成長,男孩成為一個男人,小豬也隨著變大。他揣著豬撲滿與朋友競賽、牽著豬散步認識女孩、最後抱著更大的豬撲滿結婚。他也為朋友介紹豬撲滿,漸漸的,這個撲滿吞食了大大小小不同過往的人,變成被別人操弄,連帶將原來的主人吃掉,小豬早已長成一個貪婪的大怪物,每個人都要設法遠離。
書中以主角隨身帶著的小豬撲滿象徵資本主意的貪婪(圖/Capital)
繪本發展已經從完全給孩子,然後,偷偷地針對讀繪本給孩子聽的大人,到現在,直接是給大人了!才不管到底是誰看得懂,只要喜歡,就是你的閱讀選項。
賴嘉綾
「在地合作社The PlayGrounD」工作室負責人。畢業於台灣大學土木工程學系。美國西雅圖華盛頓州州立大學環境工程與科學碩士。專職作母親多年。長期致力推廣圖畫書閱讀,成立兒童閱讀團體、帶領成人圖畫書讀書會、撰寫書評與部落格、翻譯圖畫書,並經常協助書店與出版社選書。著有《圖畫書創作者有約》《動物們的讀書會:繪本職人的閱讀地圖》《童書遊歷:跨越時間與國界的繪本行旅》,並參與《大人也喜歡的繪本》企劃。最新作品為《是真的嗎?繪本職人的閱讀地圖2》。
部落格:Too Many PictureBooks
工作室:在地合作社The PlayGrou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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