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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面 ☑內頁 ☑裝訂 ☑材質 ☑印刷 □加工
好設計的理由:將詩集裡的濃烈愛情用一張照片傳達,沒有文字的封面有無限想像空間,視覺簡潔而強烈。劈頭就是詩句的內頁編排打破常規,給予讀者最直接的邀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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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面以純粹的圖像表現,抽離所有文字,打破陳規。
(封面設計 鄭曜德/內頁與裝幀設計 彭星凱/圖片提供 空白地區 workshop)
對談人
林聖修────── 啟明出版發行人(以下簡稱林)
彭星凱(FI)── 空白地區 workshop 負責人(以下簡稱F)
鄭曜德────── 本書封面設計(以下簡稱鄭)
林:《狂戀》這本詩集,讀起來既濃烈又赤裸。作者紀錄了生活中種種的傷,字裡行間雜揉著肉體與靈魂向前的追求,以及對已離開的愛人向後的思念。曜德第一次做封面設計,對這本書有什麼感覺?
鄭:詩給我的感受,與收到資料時你所提到的濃烈、直接、動感、肉體……等等相符,它也傳達給我一種很深的愛,而這種愛是逃離不掉、有點抑鬱的。詩的語氣慵懶,讓人感覺很透徹、頓悟。說得輕,但很強烈。設計的過程沒有額外花太多力氣去揣摩,讀完詩後就有畫面自然浮現了。詩句與我自身經驗相連結,設計創作的原始力度很強。而且那張圖是,那個……
F:是我們做愛時拍的照片。(眾人驚呼)
林:我收到封面提案時第一個反應是「好美」,傳給一些朋友看過,有些人問我「這會不會比較像寫真書的封面,不像一本詩集」,或許因為書衣上完全沒有字,你們怎麼看?
F:曜德一開始也嘗試過歐式堆疊大文字在圖前後的手法,圖前有疊字,後面也有壓字,不過他自己也十分猶豫掙扎。最終的樣貌沒有文字出現,我認為很適合《狂戀》,詩是不被指向的,接收者能夠自我判斷與詮釋詩的情緒。文字在版面中出現,就是一種資訊的灌輸、對讀者的指引;使用單純圖像意味著設計師把詮釋權交出,讓讀者盡可能打開感受,詮釋設計。
林:這本書除了封面打破傳統對詩集的想像外,開本和裝幀也都不太一樣,例如開本選擇 130*175mm,比常見的 148*210 mm(25 開)小,也比經濟開本 130*190mm 矮一些,這背後有哪些考量?
F:曜德想像《狂戀》要是偏方型的開本,我則希望成書會是可單手拿、但兩手翻閱也很適切的,而臺灣常見的 25 開會有一點壓迫感,所以決定了這樣的尺寸,並用線裝讓書可以廣開,再依聖修的意見在原本的裸背加上書背紙,消弭東方穿線書的印象。
林:我的確覺得看到書背上露出穿線的東方感蠻強的,因為《狂戀》是翻譯美國詩集,裱上書背紙滿足了我對西方翻譯書的想像同時,也兼顧了翻讀的舒適性。
鄭:對於裸背線裝有東方感這件事情我一開始有點難接受,畢竟西方也很常使用這種工法。除了視覺之外,我也很在乎觸摸和嗅聞的感官體驗。我認為裸背線裝的手感,會吸引讀者去撫摸書籍進而感受它,尤其當中的裸露感,也符合內容的赤裸,我覺得這樣蠻浪漫的。不過考量到讀者對風格的接受度,現在的這個版本也是正確的決定。
F:我拿到實體時,感覺就像是亟欲用繃帶遮掩傷口,但紙面下疤痕的輪廓仍若隱若現,還是蠻不錯的。
開本小於常見的書籍尺寸,減去壓迫感,且易於翻讀。
裡封面將書背原本裸露的穿線包起,有如繃帶般遮掩傷口。
鄭:回到視覺設計上,封面素材(屁股)的色調有種令人墜入的迷幻感;印刷時甚至把青色的版(Cyan)拿掉,讓顏色更鮮艷、紅潤。原本的顏色貼近文學氛圍,但我覺得迷幻感不夠強烈,現在表現出來的湛紅就非常純粹。它在每個光線下也有不同的感覺,黃光下的紅有些醉意,白光下則冷靜優雅。
F:當設計以讀者能夠接受的狀態,出現在一個面對市場的位置,創作者必定就有某種程度上的捨棄。封面肉體貼近人性,是有機性質、讀者好理解的。曜德為書腰與內文最後一頁所設計的抽象幾何表現,則是很精神層面的。
鄭:那張圖是我對迷幻體驗最直接真實的反映,我相信圖像工作者可以輕易從菱形、圓形、炸開的、銳利的邊緣感受到一些東西。
林:封面的屁股是肉體的墜入,書腰的幾何表現是精神的墜入。
F:像是冷的、尖銳的。
鄭:或某個層次上些微的溫柔,還有壯麗的感覺。
F:嗯,那個壯麗可以詮釋的東西非常多,能感受到的人就去感受,放在書的最後一頁,我覺得是一個把整本書的感受串連起的符號。以詩集同名發行的精釀啤酒,酒標上就只用了幾何圖,想說讀者喝醉後應該就能看懂吧(笑)。
鄭:或許對某些人來說這張圖就是整本詩集的句點,內容結束了,用一張圖作一個完美想像;也可能是一個逗點,理解的人會想去重新翻閱內文,再次體會整體的設計,再去把內外圖像連結起來。
書腰以破碎的文字、迥異的字型組合,搭配幾何圖形,強調迷幻與狂亂的抽象感受。
鄭曜德為內文與書腰所設計的圖像,是圖像創作者對詩最直接、真實的反映。
林:來談談內文排版吧。這本詩集本來預設是直排,原文詩集的排版中詩文不斷呈現左右跳躍的排列,轉換為中文變成上下跳躍,但我們最後決定做成橫排,請 FI 聊聊這方面的執行。
F:《狂戀》採用橫向排列,是為了兼顧西方橫排的風格,也解決原文跳躍式排版造成的困境。英文字句本身有長度,即使跳躍地排列,每行文句在頭尾仍會有所重疊,中文卻會因為文字過短,喪失這種延續性。且直書的視覺移動,會造成視線的墜落,容易掉出語境而回不來,一直分心,但橫書的左右閱讀能夠自然且緩慢地往下移動,這樣的引導很舒服。
我也依照原文的語氣來作斷句,調整閱讀的節奏與停頓,盡可能重現作者期待讀者讀詩的方式。尤其原文當中,〈許願骨〉是固定兩行齊頭、一行空兩格,〈你是傑夫〉則不斷行,是讓文字呈現緊湊、流動的狀態,顯示作者在排版上是有企圖的,而不是隨意亂排。
彭星凱依照原文排版的語氣,盡可能地重現作者引導閱讀節奏的企圖。
林:排版之外,落版形式也作了很大的突破。翻開第一頁開始就是詩了,一直到讀完整本詩集才有一個書名頁,然後才是目錄,目錄之後則是譯者的後記。
F:我和曜德始終希望讀者一翻開這本書,就是詩。《狂戀》的第一句「告訴我,夢裡,我們如何從湖底拉出那些身體」便是一種邀請的姿態。若書名頁和目次放在傳統的位置,就如同給了讀者一層隔閡。
這本書落版看似零碎,但我覺得它是全然機能性的。例如工具書、議題書的目次,放在書的最前面,是為了讓讀者在看書前就可以翻找自己需要的章節;但對於詩集,如果讀者並未看過詩,詩名對讀者來說毫無意義。把目次位移至後,那些讀詩時產生的感受,會讓詩名的意義以新的型態擴張,讓讀者再次遭遇一記巨大、爆炸式的衝擊。書名頁放在最後的用意也是如此,讀者翻閱到最後,才能看到「狂戀」兩字小小的、虛弱的、但卻又在如此核心的位置,這就是最真實的《狂戀》。
書名頁在讀完詩集後之後,才會微弱卻精準地為整本書做總結,回到「狂戀」真實的語氣。
內文紙張採用具雙面性的單光白牛皮,在翻讀過程中有粗糙與光滑的對比。
目次放置最後,以具張力的視覺表現,給予讀者強烈的衝擊。
出版社以《狂戀》為名,與新竹釀酒廠合作,設計出呼應詩意、氣味濃烈的啤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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