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靈冷凝的蒼白之美──與煙槍牛仔一起漂浮在月光裡吧-音樂現場特別報導-♫ 聽音樂-OKAPI閱讀生活誌

文／Join

有些音樂，雖然有著冷凝的溫度，卻彷彿總是氤氳著一種似有若無的香氣，讓你打從心底感受到撫慰和溫暖；表面孤絕，內在卻是無以倫比的親密。「煙槍牛仔」（Cowboy Junkies）正是一個這樣的樂團；成軍30年來陣容極少改變、樂風雖然不斷遊走在藍調、鄉村、搖滾、爵士、甚至民族音樂等多樣化的類型，卻始終保持著屬於自己一貫低抑、靜謐、孤冷、澈骨、卻又充滿馥郁芬芳、讓人嘴角忍不住揚起一絲微笑的美麗靈光。

CROSSROAD - Cowboy Junkies from Whites Off Earth Now!! 1986

1985年「煙槍牛仔」成軍於多倫多，其中吉他手Michael Timmins、鼓手Peter Timmins和主唱Margo Timmins三人是兄妹，他們是加拿大礦業之父Noah Timmins的曾孫子女，廿世紀初他在安大略省的一個城市發現了Hollinger金礦，這個城市因此也以他命名。妹妹Margo Timmins在加入Cowboy Junkies之前甚至沒有在公開場合唱過歌，但是與樂團首次在多倫多表演時就征服了所有的聽眾。1986年，「煙槍牛仔」以在家中錄製的首張專輯《Whites Off Earth Now!!》打開知名度，在這張翻唱專輯中，他們演出了Lightnin' Hopkins、Robert Johnson、John Lee Hooker等藍調宗師的作品，以及Bruce Springsteen的〈State Trooper〉，還有一首自創曲〈Take Me〉；原本熱情草根的藍調，以Margo Timmings那輕柔優緩、空靈夢幻的嗓音唱出，加上神祕詭譎靜謐的樂風和獨特的吉他噪音，立刻為他們打開了知名度。

Cowboy Junkies - State Trooper from Whites Off Earth Now!! 1986

真正使「煙槍牛仔」聲名大噪的，是他們在1988年發行的第二張唱片《The Trinity Session》。這張在教堂的絕佳音效環境中現場演出、完全現場收音、音響效果受到極高讚譽的專輯，不僅至今仍是發燒友夢寐以求的天碟，音樂本身更是美麗絕倫，開闊的空間感讓Margo Timmings的嗓音更具靈氣，吉他的迴盪彷彿天使的羽翼；這張專輯讓「煙槍牛仔」一炮而紅，竄升美國流行榜Top26位置、打破百萬銷售門檻，並列入「史上最偉大百張加拿大唱片」（The Top 100 Canadian Albums）第62位。原本是個低調的另類搖滾樂隊，卻在全球創造了達500萬張、奇蹟似的銷售量，歌曲〈Sweet Jane〉也成為大導演Oliver Stone 電影《閃靈殺手》（Natural Born Killers）的重要插曲之一。

Cowboy Junkies - Sweet Jane (Official Video)
from Trinity Sessions, 1987

Cowboy Junkies - Blue Moon Revisited (a song for Elvis)
from Trinity Sessions, 1987

簽入RCA Records旗下後，他們陸續推出《The Caution Horses》、《Black Eyed Man》、《Pale Sun Crescent Moon》等三張叫好又叫座的專輯，並連續兩年榮獲加拿大最重要音樂獎朱諾獎的「年度最佳樂團」提名。《The Caution Horses》師法《Trinity Sessions》在多倫多近郊的歷史遺跡雪隆神殿進行錄音，再次展現出深具臨場感、空間開闊的音效，Margo Timmins展現出夢幻依舊、卻更具親和力的嗓音，搭配更具通俗魅力的整體樂風，讓專輯更具流行感、也獲得更佳的排行榜成績。1992年的《Black Eyed Man》則是展現創作力、被認為更能展現另類搖滾精神的一張專輯；美國傳奇民謠歌手Townes Van Zandt也特地為他們寫了一首〈Cowboy Junkies Lament〉，他們也在專輯末翻唱了Zandt的〈To Live is to Fly〉，向這位命運坎坷的歌手致意。1993年的《Pale Sun Crescent Moon》則充分融合藍調、鄉村、民搖、搖滾和爵士等風格，轉化為個性鮮明、如夢似幻的獨特旋律，流暢溫婉，如俯視眾生的蒼陽與彎月，無論白晝或黑夜，都以最溫柔的光芒，細膩地照亮著每一個寂寞的靈魂。

To Live Is To Fly - Cowboy Junkies (Townes Van Zandt cover)

1996時，呼應當時的另類搖滾風潮，他們結束了與RCA的合作，轉往獨立唱片Geffen，在此發行的首張作品《Lay It Down》則走向更為純正的搖滾風格，女主唱以更為空靈朦朧、彷彿呢喃般的魅力嗓音貫穿整張專輯，展現出樂團更無限的可能性，也使「煙槍牛仔」正式成為加拿大少數打進美國主流市場的迷幻搖滾代表。後續的《Miles From Our Home》（1998）、《Open》（2001）同樣由Geffen發行，均有不錯的成績。

Cowboy Junkies - If You Were the Woman and I Was the Man
from Black Eyed Man

2004年，她們離開Geffen，發行《One Soul Now》（2004），翻唱了Bruce Springsteen、The Cure、Townes van Zandt、Neil Young等人的作品，2005年的《Early 21st Century Blues》同樣是翻唱作品，更散發強烈的反戰意識，收錄Bob Dylan的〈License to Kill〉、Bruce Springsteen的〈Brothers Under The Bridge〉和〈You're Missing〉，外加Beatles中John Lennon與George Harrison的〈I Don't Want To Be A Soldier〉和〈Isn't It A Pity〉，還有 U2的〈One〉等天王級藝人的作品；而「煙槍牛仔」駕馭這些大師之作，卻始終是駕輕就熟，散發著屬於自己的獨特魅力。

Cowboy Junkies- License to Kill
from Early Century Blues, 2005

2007年，他們發行了兩張幾乎是完全由自己執筆創作的專輯《At the End of Paths Taken》、以及邀來著名歌手Ryan Adams、Natalie Merchant、Vic Chesnutt等人回到多倫多的三位一體教堂，現場翻唱The Trinity Session的〈Trinity Revisited〉；但除了緬懷過往，「煙槍牛仔」也邁開了令人驚喜的前進腳步。接下來，他們展開了非常特別的《Nomad Series》「遊牧民族」計畫，遊走世界各地體驗風土人情，將其轉化為創作動力，融入各種民族音樂元素和各地的傳統樂器，展現更開闊、成熟、圓融的世界觀。2010年4月底，樂隊發行了遊牧民族系列的第一張《Renmin Park 人民公園》，這張唱片靈感是來自吉他手 Michael Timmins和他的家人（包括兩個中國的養子）前往江蘇省靖江市居住了三個月而引發的，專輯裡充滿了許多Michael Timmins親自在靖江市戶外錄下來的各種聲音，「煙槍牛仔」也翻唱了左小祖咒的〈我不能悲傷地坐在你身旁〉和許巍的〈我的秋天〉。左小祖咒也在專輯裡為樂隊唱了〈在公園裡走走〉（a walk in the park）這首歌。

Cowboy Junkies - Renmin Park

至2012年為止，《Nomad Series》「遊牧民族」包括翻唱11首Vic Chesnutt作品的第二輯《Demons》、第三輯《Sing in My Meadow》（2011）、第四輯《The Wilderness》（2012）等，益發多樣化的樂器運用、聲音實驗、音響組合，以及一以貫之的冷寧風格，都證明「煙槍牛仔」仍不斷地在往音樂的路上成熟、邁進。曾被People雜誌票選為「全球50位最美麗的人物」之一的Margo Timmings，嗓音除了美麗空靈，更重要的是具有不刻意討好大眾、維持著獨特的冷調個性、卻又天然具有撫慰人心的特質；而在那迷離、飄渺的樂音中，卻又展現出真摯而純樸的情感，有時哀傷，有時快樂，喚起許多感受的一種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