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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沙龍】以為可以成為英雄的他終究是個反英雄─《星星都在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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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素芬新書《星星都在說話》的主人翁晉思可能是晚近期臺灣小說中值得玩味琢磨的男性角色之一。他是小說家的險棋:他這個充滿瑕疵的角色,不見得容易獲得讀者的認同、喜愛。他的人生追求多種高潮卻又一再陷入反高潮,曾經自己以為可以成為英雄的他終究是個反英雄,然而正因為如此他才特別讓人難以釋手。

  蔡素芬「鹽田兒女三部曲」之中最深刻複雜的角色就是憂悒的晉思,其他角色,不分男女年紀,跟晉思一比都相形失色。不過,正因為晉思這個角色比較複雜,所以他也就特別「不可信賴的」:他的言行感知,都要打點折扣,不能讓讀者盡信。「不可信賴的」角色在小說中並不是被寫壞了,而是被寫得狡猾、足以跟讀者鬥智。因為晉思的個性,他可能自欺欺人,將他自己、老情人以及讀者催眠送入美夢。

  在愛情這方面,這個主人翁曾經覺得台灣島內的愛情沒有前途,所以他放棄大學時代的女友;他跨國到了美國,刻意追求對他前途(錢途)有益的美國公民女子倩儀──倩儀是台灣裔美國公民也是事業心強的女強人。但是積極結合愛情與金錢的晉思也吃到苦頭:他如願在美國住下了,但是他永遠要擔心他自己不夠有錢、不夠美國化、妻子倩儀不夠愛他(或者可說,美國人不夠愛台灣人)。於是,他便處處矯枉過正:他要追求更多的金錢,他要比美國人更像美國人(至少在追求創業成功這方面),他要讓倩儀哀求他而不是由他哀求倩儀挽救婚姻。創業的他,雇用有色人種人士為他效勞,看起來這個台灣人幾乎就像是個在新大陸的殖民者。這個終究取得美國護照的台灣男人,一方面總是不夠美國化,另一方面卻又太美國化了──努力融入美國的焦慮讓晉思的主體性充滿裂痕。而這種主體性正好值得讀者和評論者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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