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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大作家X第27屆馭墨三城文學獎】小說首獎:人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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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室報告】

迄今超過二十五年歷史的馭墨三城文學獎,由雄女、雄中、三民等高中共同舉辦,是高雄區指標性校園文學獎,運作皆由學生發起,顧問也是文學獎創辦人之一為作家林達陽

 


 青春大作家 ╳ 第27屆高雄馭墨三城文學獎╳ 小說首獎


 

 

 


人形

文/許芊寧|高雄女中

 

1

兩米高腔室裡,熱汗竟有如羊水般令人安心。於地面緩緩行進時他彷彿是初生的嬰孩,被會場裡的聲光吸引。那些圍觀、讚嘆,每一幀都刺激著感官。

隨著熟練感逐漸上來,他漸漸與外殼融合為一,成長為更快速的移動的形體。他四處攬客,向觀眾招搖自己的外型,有幾個女孩子湊近,以一種幾近愛撫的節奏觸摸著他頗受歡迎的毛皮。她們扔下的銅板叮咚作響,像清脆的嬌嗔。他摟著女子們合照,少女的臀和腰垂在他的雙臂間,觸感模糊卻引發遐思。

然後他勃起,射精,宛如是一場隆重的成年禮。

 

結束後阿狗脫下玩偶衣,從胸前拿出一根七星,點了,到矮樹叢旁慢慢的抽。晚風刮走他和服裝內壁相接的黏膜,才漸漸感覺自己回到人體裡。

靠腰,高雄甘有冬天。同行發哥從一旁走來。

哼,抑無你去群組租一件內底有電風的。阿狗將頭撇向一邊,吁出一口長長的煙氣。

無錢啦。發哥說。

那群組裡都是操偶的同行,也有些偶裝製作或租借的廠商來來去去,只是沒有跟遊樂園或電視台簽了約做長期工的那種人。大多都是像阿狗和發哥一樣,一起集資購買或合租玩偶衣,再分享著哪有活動、有人潮的資訊,像獸群逐水草般四處遷移。

 

簡直是出賣靈魂這他媽的的畜生玩偶。發哥一邊搧著吊嘎一邊咒念。

  也還好吧。阿狗道。

你還年輕啦。發哥不以為意的說。

阿狗沒有再正面回應他的話,他其實不甚理解同行口中的自嘲。或許對他們說,人是人,偶是偶。但阿狗並不這麼感覺。

 

2

被「阿狗」、「阿狗」的呼來喚去是許久之前就有的事了。

 

叔的家門前,阿狗看著信件上的本名頓感陌生,畢竟連他自己也幾乎不這樣自稱。彼時年幼的他跟本沒有名字的概念,街坊的小孩怎麼笑罵他,他就怎麼著。直到他快十歲時,幾個穿著背心的人來敲門訪視後,叔才帶他去給算命的起了個爛大街的名,好報戶口。

阿狗。餐桌上叔說,多年來叔也是不怎麼喚他本名。

這擺你愛去投伊。叔指著電視上的候選人說,阿狗才想起是大選要到了。這馬景氣真䆀,愛投伊,景氣才會好。

好,你投票莫閣袂記得紮身分證。阿狗應。

 

話是這麼說,他卻是一點也不想去投。他還記得那次選務員瞧見他空白的生母欄時,那眼神彷彿見到了憑空誕生非人怪物,害的他真想當場棄票遁逃。

如果能填上,誰會要空著啊。他想。

奈何他母親早早就把他丟給叔,跑路去了。但這託付也未免可笑,畢竟叔也是債務纏身,只是在遊樂園蓬勃發展的時機裡,靠著關係找了份玩偶人的工作,能勉強糊口罷了。

然而這份工作也沒能長久。很快的,叔帶著他以及幾件服裝等生財工具連夜逃亡,從此在一座座城市間輾轉。阿狗的印象中,家裡間或有人來敲門,嘴裡喊著叔的名夾雜粗話。而他會熟練的藏身進偶裝堆裡,等待那些不速之客離去。

而他記得有好一段時間家裡有件棕色犬類偶裝,應該是那時一隻忠犬的卡通角色。不被允許出門時,他就以牠為伴,向牠談天。他也會學著自己曾經見過的,叔練習的樣子頂著那頭套嬉戲,(但那時他並不清楚狗不是兩腳站立)。但那些道具也常在搬家時遺棄,故那狗玩偶裝早已從他童年中失聯。

 

而他記得自己中學時作文寫得不錯,就是因為有這些孤獨的「悲慘經歷」可以發揮的緣故。只是隨著經歷一一被消費,他還是黔驢技窮了。你要把眼界放開一些。那個給了他低分的老師說。只可是他過去目力所及的視界,不過是躲在人偶裡時,從玩偶嘴巴看出去的磨石子地。

寫作帶來的成就感就這麼短暫如星火。自此他屢屢翹課在外,但他逃課技巧也是差的可以,一連被教官逮住了十幾次後,最終免不了被退學。

無愛讀冊就去學扮尪仔。那時叔跟他說。

 

出乎意料的,操偶這方面他學得挺好。幾乎不用琢磨,那些服裝道具好似他肢體的延伸。幾次嘗試都有不差的業績,於是他就這麼一直做下去。

而阿狗自己也不排斥這份工作。至少在偶裝之下,他可以理所當然的扮演一個異類,無需直視他人質疑或欺侮的眼睛。甚至能夠幾無代價的,享受難得被人群包圍稱讚的快感。

就是從那時起,他感覺自己的感官及自尊云云,漸漸不屬於他的人形。



啊慧瑜欲投啥人?叔問,把他從回顧中硬生生拉回現實。

毋知影欸。他答。

喔對了,慧瑜,他想起他的妻。他們相遇又是在自己出來工作多年後的事了。此前他根本沒接觸過幾個女子,當時就聽著叔道她好,草草訂下這門婚事。

想起妻讓阿狗皺起了眉,一陣煩悶梗在喉頭。他隨意收拾了飯桌,到有窗的雜物間解菸癮去了。那曾經堆滿偶裝的斗室已經空蕩如也,最後一次躲藏在這是何時的事呢?他記不清了。卻想自己在這行也有點年資在了,也勘比叔當年的歷練。況且他現在還學會在偶裝裡一逞色慾,堪稱一兼二顧。一想起這些似是而非的心得,他霎時得意洋洋了起來。

 

佇遮看啥?叔點了根菸走近前來。

看你緣投啦。阿狗低頭彈了煙灰,好燙。

幹恁娘咧。叔笑了說。

我無娘啦。阿狗仔順著他的話下意識答。

有啦。叔說。

啊我身分證頂懸是按怎無娘?阿狗問。

叔的雙眼在朦朧煙塵中瞇起,宛若在回憶著一些渺渺不可追的往事。

 

恁阿母彼當時共我講莫予別人知影你是伊生的啦。叔良久後說。

 

聞言,心緒本在雲霧中飄飄然的阿狗仔突然煩躁不安起來,奈何此時菸已剩會燙手的蒂頭了。

自己還是人嗎?連狗都有個媽生。他想。

去他媽的,去你媽的,去我媽的。抽完最後一口後他咒罵道。

 

3

年底的聖誕節,是冬季裡難得比較有生意的日子。但阿狗不知怎麼的,已是把這事忘得一乾二淨了,那天看群組在討論才雄雄想起,又跟妻講了那天不能陪她過節而被數落了許久。最後打起精神要借偶裝時已是一個禮拜後。

此時群組裡的新偶裝大多都被其他人「喬」沒了,只剩些退流行的款式。阿狗仔在清單上翻來覆去,最後勉為其難地選了一隻豹的裝扮——當然也是他們自己訂製的盜版品。那豹的原身是某個經典零嘴的吉祥物,但前幾年在網路上莫名紅了起來,所以群組裡的年輕人才說服了大家集資去做一件。

 

恁娘咧,有夠貴。當時看到那豹裝的價錢時阿狗想。

 

他一來是想著那時也出了那麼多錢買這件豹裝,自己又還沒穿過,不用白不用;二來是聽說那件做工較精細些,說不定會有人想湊近前撫幾下它的皮毛。就這麼在群組說定要借下來後,他意思意思的去找了下這隻豹的資料。

那豹子名叫阿奇,當初會走紅是因為一些嘲笑獸控的梗圖(幹,梗圖是啥潲啊,獸控又是啥潲啊。他心裡暗道。)。

有人拿牠來調侃那些想幹動物的神經病啦。群組裡那幾個年輕人跟他說。你就去找一下獸控的迷因啦,然後看可以開些玩笑還啥的。

然而即使做足了功課,他拿到那偶裝是還是被嚇得不輕。不同於以往的絨毛偶裝,這件被接上細膩如絲的毛髮,儼然是頭直立的人形豹子。興許是那幾個死猴囡仔找了甚麼不正經的廠商,不然怎麼造出這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布偶來。

但阿狗這時也沒有其他法子,只好硬著頭皮帶著它去聖誕燈節就定位。疫情後人流如沙丁魚般擁擠,在市集攤販的叫賣聲中攢動,紛雜的聲光也鼓譟起他的心跳。

好好幹。阿狗興致勃勃的想。過了這陣子恐怕就嘗不到這種甜頭了。

那晚一切都還算順利,不時有年輕人喧嘩著靠近,開阿奇的玩笑,阿狗就他們就著嘲弄做些淫穢的姿勢。而顧客一陣歡喜,打賞自然竟比預期的豐厚不少。更何況也有女孩子加入嘲諷的行列,擺弄得阿狗好不色心大起。

 

然而約莫七八點,人潮正盛時,三兩個條子卻朝他走將來。

先生……要申請……。他們向他盤問。

阿狗其實聽不太清他們的問話,心裡卻早已暗道不妙,畢竟他也根本沒有在這營業的許可。雖然這也不是頭一次了,但想必是自己沉溺在扮演裡而沒有及時迴避,真是大意了。一陣窘迫掙扎後,他想也只能試著臨陣脫逃了吧。

 

正要先裝傻拖延。阿狗感受到一股拉力,自己似乎被一個人拽著往人群裡奔逃。

 

從偶裝洞口看見外頭的LED燈飾晃動著,糊成一灘灘螢光色。隨後又慢慢匯集,匯集成好似是兒時搬家時客運外的風景,匯集成中學逃課時被教官抓住的那條死胡同,匯集成那些過去那些沒能逃掉的境遇。

他踏著阿奇的步伐,穿越過一幕幕往昔,心跳變得如獸類一般彭湃。他清楚這次鼓動不是因為性慾,更像是一種期待,期待靈魂找到新的載體,要真正的從人形剝離。

 

他好像終於逃出去了。

 

條子的喊聲漸遠,最後他倆的腳步停了下來,眼前的霓虹幻燈片也停止播映。阿狗定睛一看,發現自己以來到一片隱密之處。正要稍喘口氣,卻冷不防又一驚。

對方竟是另一隻裝扮如自己的人形玩偶,且亦是毛髮細膩如真獸的那種。平時做盡壞事的阿狗忽然心虛起來,腦中閃過年輕人「想幹動物」的那句說明,剎那間雞皮疙瘩聳立。

但他的恐懼並沒有成真。有好一段時間,他們,或牠們只是這樣呆呆「盯」著彼此。這種偶裝幾乎將扮演者的眼睛掩蓋,即遮蔽了能展露人類情感的通孔。阿狗幾次想要發話,卻猜不著對方的意圖,局勢變得有些詭異起來。

終於他忍無可忍,決定拆下頭套。對方的絨毛爪子卻伸前,下壓,要將頭套死死固定在阿狗身上那樣。之後那爪就擱在他豹頭兩側,一雙壓克力做成的,烏黑油亮的假眼睜著瞧他。阿狗突然發覺自己已是許久沒有這樣直視別人眸子了。移時阿狗驚覺眼前的偶裝眼熟,宛如是記憶中某個身影漸漸清淅。

他想起叔的玩偶堆裡,那褐色的犬形,那躲藏在褐色犬形布偶下的自己。

 

隨後只見牠轉身離去。

 

阿狗回到家時已是一點鐘左右,他的妻慧瑜自然少不了責罵。他哄著妻,說著今天賺多少錢,下次帶她去逛街之類(那打賞箱其實被他留在原地,那前是一分也沒收進口袋),卻一面盤算待會兒給她滋潤一下應該就能應付過去。

 

可當他解開褲頭時,襠前只垂下那疲軟的陰莖。

幹。他一時也不知所措。

你是怎樣啦?慧瑜不滿的責問道,眼神中盡是毫不掩飾的嫌棄。

她隨後擺了擺手,沒趣的倒頭睡去。阿狗也想解釋些甚麼,乾燥的口舌卻好像被縫線纏住了一樣,緊緊閉合。

 

3

那犬形人偶已在遠處窺視他數日。

 

起初阿狗只敢斜著眼瞄向牠所在的方位,畢竟那晚他們的初遇還讓他心有餘悸。那令人摸不著頭腦的舉止,不免讓他又想起年輕人所跟他說的那群神經病。

幾次下來阿狗才鼓起勇氣瞪牠,雖然毫無作用,但他也漸漸發現了牠和自己幼時的犬偶玩伴之異同。現在眼前的犬形確實模仿了記憶中的樣子——有著棕毛黑瞳的大型犬,只不過牠的四肢更修長,頭部也稜角分明,不再有卡通人物圓潤的外型,就好像是當年的犬偶在多年後長成了這副樣子。

 

牠就這樣在阿狗每個上工日於不起眼處默默監視著。阿狗幾次想追趕,那犬形卻瞬間逃匿無蹤。直到某個下午,阿狗終於耐不住了。他逕直往犬形走去,然後趁他還沒躲遠,冷不防拎起石頭窮追猛砸。依照阿狗的經驗,只要是個人扮的布偶,被擊中頭套時必定會腦昏眼花。除非牠是甚麼超自然的歹物仔。

幸好,那犬形終於倒地就犯。阿狗正偷樂著,上前欲拔除牠的頭套,卻怎麼使勁也無法成功。反而那強勁的反作用力把阿狗掄倒。

他隨即暈了過去。

 

再睜眼,阿狗被熟悉的安全感包裹著,他猜想自己身處玩偶裝裡。一個巨大的女人把他抱在懷裡,低唱著宛若呢喃的小曲。

又一個回神,眼前只剩的深不見底的狗眼睛,彷若方才眼前一切都是在播送那犬偶的記憶。緊接著,阿狗看見自己的往日種種開始在牠的瞳孔中扭曲。一些熟悉卻又不盡相同的臉孔出現。就好比那天的選務員,或是曾經推罵他的孩童。他們都有美麗的眼睛,柔柔的看著阿狗,衝著他笑盈盈的走來。

 

阿狗努力保持理智的想這一切必是幻覺,拍著自己的腦袋想清醒些。犬形似乎也沒有再挽留他。因此不久後,阿狗又感覺躺在草地上,任由晚風颳過他中年的人體。

 

然而此後,阿狗只要在工作時見到犬形便會昏厥。牠會把他帶到他往日走過的岔路口上,在那裡他總是套著另一個形體,並走向另一個結局。好比回到他決定翹課的那天,回頭待在教室裡,就這麼熬到畢業;又甚至是他根本不被棄養,在某個女人的雙臂間無憂無慮的成長。

 

只是阿狗心裡滿是不屑的想,那犬形應是從某個宇宙的縫隙中溜出的自己。在給他炫耀著平行時空中的另一個錦衣玉食的幸福人生。

 

但既然是另一個自己,阿狗還是太低估犬形了。

那天他沒有被帶到人生的另一個抉擇時刻,而是他和慧瑜的家。

屋裡住著另一個的女人,一種溫婉的馥郁朝阿狗吹來。就像自然而然一樣,他們相擁,然後契合。那感受不同於去猥褻自己的觀眾,那是一種真正讓意識和形體合一的境界。一種也許是情愛的陌生情感,將他的感官逆著向下低墜的汗珠而上奔涌。一種昇華過的,他曾經無緣感受的性愛。

從前他只在玩偶衣裡體驗過感官的啟蒙和長成,現在,他卻感受到了成熟。此時他也不自覺的被說服了,原來再這副暫時的軀殼裡他還能擁有除了情色之外的東西。

 

就這樣在一介和現實間來回數次。阿狗慢慢懂得去享受那些幻覺,那些不可能實現種種的異想。

然而最後一次和犬行相遇,是氣溫正好的春日早晨。那天阿狗睜開眼睛,眼前犬型伸出雙手而在隱隱浮現的牠身後,在隱隱飄搖著一個洞口。

那或許就是犬形走出自己現在人生的岔路。

 

他頓時覺得這場景就像政府的說教宣傳片一樣,可笑又荒唐。原來這畜生一直以來就是在羞辱著他。彷彿當初的自己的遭遇,其實都可以選擇,一切都是自作自受。

因此他猶豫了沒去握住牠的手。卻也是與此同時,四周隨著犬形癱軟成髮絲狀而崩解,阿狗也直直下墜,他想再抓住牠褐色的、柔軟的細毛,卻早已來不及。下一個意識即是躺在家中的床板上,妻急躁的拍門聲把他喚醒,

 

瞬間他又回到那副人形裡。

 

4

 

幾天後阿狗收到一箱包裹,裡面赫然裝著那顆棕色的狗頭顱。牠依然睜大了眼矚著他,彷彿能看進阿狗的心,直視這曾灌注在牠體內的魂魄。

但牠究竟是不能久留。阿狗打算在下次去假日市集擺攤時把牠扔在公共回收區。越快越好,免得被慧瑜抓到又無端生事。

只是到了會場的垃圾桶前,他還是狠不下心,於是他把那烏黑的假眼剝了下來,和菸一起收在胸前的口袋裡。

離活動開幕還有一段時間,阿狗先穿了偶衣,傳個訊息問候發哥到了沒。然後用偶頭在空地上佔了個位子,到隔壁攤販後點了一根七星。

他吞吐著雲霧,彷彿抽起事後菸。看著煙從口鼻中流溢,散去,興許是他和那犬形一同呼吸過的空氣。然他靈魂依然完好的在體內,只是那分岔出的一小截從此剝離,包括那場逃逸,那幻境中的人生,以及那雙有著他靈魂的狗眼睛。

 

偶裝裡,終於只剩他和他的貪淫,卻也似乎甚麼也沒少。他操作著這副人形,抽著菸,在既定的命運軌跡裡踱步。可是這些日子狂想他卻無法忘懷,那彷彿是一種時間倒退的恩賜,一種重生後毀滅的幻覺。

但是是甚麼被毀滅了呢?阿狗也說不上來。

會場裡,人群湧動的蜂鳴催促著他上工。算了啦,口袋裡還有幾根。他想。

於是他奢侈地熄滅了還沒抽完的七星,菸灰依舊燙手。

 

並再次戴上玩偶頭套。








  作者簡介  

許芊寧,17歲,高雄人。曾獲高雄青年文學獎、馭墨三城高中聯合文學獎。喜歡家貓和野鳥,偶爾寫一 點同人文。
目前每天起床隨機刷新腰痛處。


  得獎感言  


第一次得首獎,嚇到從床上滾下來。同時也欣喜把這個初體驗獻給馭墨,何其榮幸。
這是一篇沒有投射太多自我的小說,也是我第一次做這樣的嘗試。謝謝評審願意給這篇不成 熟的作品一個肯定。
最後,我還是想再次再次跟我的朋友們強調:我只是個搞純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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