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為什麼會想要追星,會去崇拜陌生人,進而把他當作偶像呢?」這是小說《划船去摘星》的主角宇弦一開始就提出的大哉問。面對這個問題,一百個迷妹能給出一百零一個答案,為什麼?因為我至少會提供兩個。
在截稿前一週,我到日本去看了韓團 SEVENTEEN 的演唱會,這是我首次看他們的演唱會,一輩子一次的新手運讓我在艱難的日本抽票制度裡,第一輪就幸運中籤。過去,我以為我追星只是「單純讓自己快樂」,直到那一幕讓我得到了「第二個答案」。
這次演唱會的場地是足以容納七萬人的日產體育館(NISSAN STADIUM),為了更看清楚演出,出發前我向迷妹朋友借了望遠鏡。當我喜歡的「勝寛」站在距離我最遠的舞台角落時,因為望遠鏡鏡頭而限縮的視野,反而讓我聚焦在他一人身上,手燈在他身後閃耀成一片橘色的海,而他是我的視線裡唯一一顆閃亮的星。
「星星如果沒有人看,再怎麼閃亮也是寂然。」
那一瞬間我忍不住掉淚,即使我只是偌大體育館裡的七萬分之一、只是全世界千萬「克拉」(SEVENTEEN的粉絲名稱)裡平凡無奇的一個,但我的渺小存在卻成為成就他閃閃發光的一部分。那一瞬間我很慶幸我成為他的粉絲,如果繼續待在舞台上是他的心願,那麼身為迷妹的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繼續為他應援。
B編在日產體育館的打卡照。(圖片提供/B編)
「人為什麼要追星呢?」在追星圈有個浪漫的說法:「追星是一趟雙向奔赴的冒險。」正如同《划船去摘星》裡也提到:「追星的人期盼見到台上的偶像,而台上的偶像也渴望台下的粉絲。」在那個當下,我們便是彼此不可或缺的存在;而我們都是歷經千辛萬苦,才能抵達對方面前。
我所經歷的一切,小說裡的楷霍一定能懂,即使他追的是泰星、我追的是韓團,但那種全心全意只為爭取一席演唱會座位的努力,任何追星族都一定可以共感。託網路的福,在追星時找到志同道合的同伴並不難,但多數時候我們都在試圖解決現實生活中「圈外人」的懷疑。
就像宇弦提出的種種問題:為了看演唱會而出國?為了搶票不做生意?真的有這麼愛他們?應援物可以拿來賣嗎?拜拜只為祈求買到票?追星能獲得救贖嗎?這些提問回答起來不難,困難的是提問者是否真心想得到答案。
對追星一竅不通的宇弦並不是對萬事萬物都感到新鮮的好奇寶寶,只是因為對象是他感興趣、且熱衷追泰腐演員的楷霍罷了,於是乎這些提問成為兩人關係的催化劑。「追星」就是凡事都用「愛」的角度看待,如果沒有愛,如何將時間心力都投入在對方身上?楷霍追泰星時是如此,宇弦追楷霍時也是如此。
追星可能是全世界最多元也最純粹的愛的表現。有些人的愛很理性,知道必須有節制的投入、有限度的付出;有些人的愛則是轟轟烈烈,可以為了對方放棄所有、可以包容忍受對方的一切作為,包含犯錯。總之,追星教會我們如何「愛人」。
「愛一個人就會想用最好的規格去對待他吧。」
「喜歡一個人,會有一種力量,想要開始把自己的生活過得好一點。」
對我來說,追星不只是一種行為、嗜好,也是一種身分認同。迷妹、迷弟、追星族、追星仔,無論如何稱呼我們,正在追星、理解追星的人,就是「懂得愛人的人」。若是用「愛」來理解,所有對追星族的困惑都會迎刃而解。「追星」擁有讓人變得更好的力量,無論是對待他人還是面對自己。
《划船去摘星》是我近期讀到最有共鳴的 BL 小說,並非羨慕宇弦和楷霍單純又浪漫的戀愛故事,而是從這本充滿「愛」的小說裡,理解「追星」是如何讓人屢次充飽力量、如何在破碎後再重新圓滿。它是一部很樸實的愛情小說,也是一本完整的迷弟追星實錄。
我聽過許多稀奇古怪的應援方式,有人寫劇本拍電影只求喜歡的偶像出演、有人花大錢包下飛機只為讓偶像真正翱翔天際。而作者張維中在後記裡這樣寫著:「每個人對面喜歡的偶像都有不同的應援方式,我的方式,就是寫出這一本書。」這對文字工作者而言,是最至高無上、也最令我羨慕的應援手段了。
*本文粗體字句子引用自《划船去摘星》
張維中參加泰星演唱會紀念照。(圖片提供/張維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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