諶淑婷／關於性教育，就像英文、數學，孩子同樣需要「知道這麼多」！-充電5分鐘-#每天閱讀幾分鐘-OKAPI閱讀生活誌

快開學了，你家的孩子是否已經做好上學的準備呢？想想看，老師在課堂上會和孩子聊什麼？孩子又會說出哪些千奇百怪的問題？例如上課時有人突然大喊：「我爸爸有小雞雞！」或是老師帶領學生討論未來志願時，有人說：「我長大以後想要當同性戀。」

我猜想，這句話可能讓全班頓時安靜下來。等著看老師如何拆招，如果是你，會怎麼回答呢？

這兩句話，分別是《我爸爸有小雞雞》、《我可以選擇愛上誰嗎？》的故事開場，也是荷蘭知名童書作家皮姆．凡赫斯特（Pimm van Hest）的優秀作品，曾擔任國小教師的他也熟悉心理學，向來擅長用「兒童視角」來提問，他也是同志家庭的家長，來書寫關於性教育與性別教育的主題，再適合不過。

與孩子自在談性：我爸爸有小雞雞

與孩子自在談性：我可以選擇愛上誰嗎?

皮姆．凡赫斯特選擇以教室做為兩個故事的共同場景，在《我爸爸有小雞雞》裡，當學生紛紛喊著：「我爸爸也有小雞雞！」他筆下的女老師一派認真回答：「我爸爸也有！」同時點出主題——大家愛說的小雞雞或小弟弟，正式的名稱是陰莖。

這本書所推廣的性教育，不僅僅是「性器官正名」，也包括讓孩子知道世界上沒有長得一模一樣的身體，這點從蝴蝶頁就十分清楚，插圖是各種體型的男女裸體，也有懷孕女性、頂著啤酒肚的男性、割除了一邊乳房的女性等等。

每個身體都不一樣，也不必跟別人一樣。（圖／《我爸爸有小雞雞》）

老師以「就像雪花每一片都不一樣」說明沒有任何陰莖長得一樣，有粗的、細的、長的、短的、大的和小的陰莖，當然也有各種顏色，而女性的陰部也是，如同雲朵和指紋，世界上不會有一樣的陰部。與這段文字相搭配的，是孩子們不同的遊戲活動，恐龍玩具、疊積木、玩木偶戲，或者是足球、攀爬與繪畫，而畫圖的孩子們正在一筆一畫，描繪出不同的性器官呢。

我最喜歡書裡的老師一邊強調性器官正名，一邊尊重每個學生家庭對性器官的不同暱稱與說法。沒錯！雖然我也非常要求孩子要知道正確的性器官名稱，但當我們洗澡聊天，或是孩子要跟我說笑時，我也不會一直糾正他說出「小雞雞」。因為只要建立起正確觀念，我就不需要時時說教。

就像雪花每一片都不一樣，沒有任何陰莖長得一樣；如同雲朵和指紋，世界上不會有一樣的陰部。（圖／《我爸爸有小雞雞》）

看到這裡，可能會有些老師家長鬆一口氣，幸好自己還沒發生過類似情境，否則不一定有作者的幽默文筆來回應孩子，但《我可以選擇愛上誰嗎？》的故事場景也沒有比較輕鬆！當你問孩子：未來志願是什麼？他的回答是：「我長大以後想要當同性戀。」除了給一個肯定的微笑，你接下來還能說些什麼？

皮姆．凡赫斯特再度發揮功力，用簡明易懂的方式對孩子說明，同志是「性傾向」，不是像未來志願是可以選擇的，但這個討論不能只停留在這裡，我們必須發揮更大的好奇心：孩子是察覺了自己的性傾向？還是純粹將性傾向視為一種「選擇」項目（如醫師、警察、工程師、律師等），一種寬闊的未來可能性？另一方面，你的性傾向不一定和你喜歡的人一致，所以即使你愛上了某人，想和他結婚共組家庭，也不一定能實現；更何況，就算你們性傾向一致，也不代表他必須愛上你！

本書用易懂的方式說明，同志是「性傾向」，不像志願是可以選擇的。（圖／《我可以選擇愛上誰嗎？》）

哇！我真希望前幾年反同團體在網路上散布各種錯誤言論時，能推薦這本書給他們閱讀。關於性、性傾向與性別認同，成人該做的不是評斷孩子「不夠了解自己」，或是嘲笑孩子的情感關係，輕視兒童的自我認同，而是要效法作者的態度：兒童的一個小小的問題、一句不經意的回答，都值得成人認真看待，在尊重異己的前提下，認真與孩子討論。

以上兩本書，被出版社列為「與孩子自在談性」系列，同系列第三本《我媽媽有大肚子》，作者娜塔莉．狄波特( Nathalie Depoorter) 將故事場景從教室帶回家庭，她直接與兒童對話，告訴小讀者：雖然現在走路、跳躍、攀爬對你來說不是難事，但你也曾經是什麼事都不會做的小寶寶（除了睡覺、進食、哭笑與排泄），所以你可能會想知道，寶寶（也就是你自己）是從哪裡來的？

與孩子自在談性：我媽媽有大肚子

作者從動物交配行為談到人類的性行為，並提醒，人類的性行為也可能不是為了生孩子，這跟動物很不一樣。再介紹女性懷胎九月過程中，不只是胎兒在子宮內變化快速，懷孕的女性本身、圍繞在她身邊的人，可能都會變得怪怪的，大家有點緊張兮兮、期待不已，當然也可能焦躁不安。

這本書非常適合即將迎接二寶或三寶的家庭，因為每個大寶都經歷過「全世界都圍繞著新寶寶打轉」的失落階段，作者貼心地安慰：「他很快會變得跟你一樣重要，但也不會比你更重要的。」而且此時有大寶能做的重要任務，包括觀察媽媽懷孕時的改變，提前學習媽媽將如何生下寶寶，以及剛出生的寶寶會如何生活，需要準備哪些物品，讓照顧寶寶這件事不會太困難。

雖然坊間已經有非常多安撫大寶的懷孕／生產繪本，往往強調手足情誼，或是大寶焦躁嫉妒的心情。但我想，看著媽媽肚子一天天變大的孩子，他們的情緒也是很複雜難解的，雖然會有負面的想法（害怕失去關注），也期待自己將多個夥伴，同時困惑著「媽媽肚子裡怎麼裝得下一個小寶寶」呢？這本書充分解答了這些問題，讓孩子從觀察媽媽懷孕時外在與行為改變開始，接著是周遭親友的反應，以及所有他們可能想知道的「製造寶寶」細節。

從製造寶寶，到寶寶在媽媽肚子裡會發生什麼事，書中都有說明。（圖／《我媽媽有大肚子》）

有些成人可能會猶豫，孩子們需要「知道這麼多」嗎？但如果換成語文、自然、數學等科目學習，會有類似的疑問嗎？一定是希望孩子能藉由這些淺顯易懂的好書，學得越多越好吧！為什麼我們不能大大方方給孩子全面的性教育呢？不同於過去我們接受的「守貞性教育」，叮囑不能發生婚前性行為、男孩不用學月經教育、女孩也不懂什麼是射精，每個人都是生孩子那天才知道「生產」是怎麼一回事......。我更希望當代兒童透過全面性教育，認識性器官、青春期，學習決定是否發生（或拒絕）性行為、多元性別、避免懷孕和性傳染病的方法，而這一切，必須建立在沒有性霸凌、性別歧視、性暴力的安全健康的學習環境。

說到這裡，如果你還是對性教育感到不安，請先問自己：談到性，我會想到什麼？我對性的態度是什麼？我的性教育從何而來呢？

如果還無法回答，我建議你從這三本書開始起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