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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部/放下成見,懂得問重要的問題──讀圖像小說《媽媽不在家的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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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不在家的一年》取材自作者真實經驗,描述女孩在「母親不在」的那一年生活。(圖/《媽媽不在家的一年》)


1991年是哪一年?那年8月19日,蘇聯總書記戈巴契夫遭政變軟禁,脫困後發現自己聲望已被政治對手葉爾欽取代,也是在這一年的聖誕節,戈巴契夫宣布蘇聯解體,正式宣告鐵幕瓦解、美蘇冷戰結束。然在這歷史轉捩點的一年,對達莎而言,最大的改變並非政治上的動盪,而是母親將離開自己,前往美國留學。

1991年、蘇聯、美國,這些詞彙一拋出來,旋即浮現的是一幅緊繃肅穆的政治圖像,立刻聯想到的,是那個說遙遠也是,其實也距離我們不遠的冷戰時代。然不同我的預期,除了在8月一章曾短暫提及政變一事,《媽媽不在家的一年》可謂遠離塵囂,這本書甚至壓根兒沒提及12月底的蘇聯解體。是的,《媽媽不在家的一年》真的就只是「媽媽不在家的一年」,這本圖像小說著重的,就只有達莎的周遭生活,她的初戀愛苗如何剛萌生又旋遭扼殺,她與兩位好友的決裂與復合,她如何隨波逐流,跟著朋友面對升學考試,飽受壓力挫折。以及,她不時想起母親,夜夜聽著母親留給她的錄音帶而暗自流淚。

媽媽不在家的一年

媽媽不在家的一年

這本圖像小說著重的是主角達莎的生活。(圖/《媽媽不在家的一年》)


我在Goodreads網站看到一則評論:「這位女孩所面臨的生活與危機是如此平凡而典型」、「假如這女孩是位北美女孩,而不是蘇聯女孩,根本不會有出版社考慮出這本書。」

這話說來嚴厲,但說穿了,這種指責會不會又是另一種不自覺的壓迫呢?在傑瑞.克萊福的漫畫《新來的同學》內,曾以嘲諷手法,描繪出「主流小說」與「非裔美國人的書」的差異,前者充斥著魔法、冒險與希望,後者壓抑、絕望而寫實,描繪底層人民勵志向上的奮鬥過程。這種刻板印象,似乎隱隱傳遞了某種訊息,就是非裔族群只有兩種故事──不是在惡名昭彰的幫派中墮落,就是擺脫誘惑、朝向正道前進。如果深入探究,為什麼「非裔美國人的書」都長這樣子,會發現艾莉斯.楊在《正義與差異政治》內提及的壓迫形式:文化帝國主義。

新來的同學(首部榮獲紐伯瑞文學金獎的圖像小說)

新來的同學(首部榮獲紐伯瑞文學金獎的圖像小說)

正義與差異政治

正義與差異政治


何謂文化帝國主義?簡而言之,就是所謂的優勢群體可以透過支配手法,將弱勢群體用刻板印象所標記起來。當《新來的同學》男主角喬登發現,市面上販售的非裔美國人小說都是同一套故事,他所看到的,正是由白人菁英所主導的北美出版社集團所共同過濾、定義、定位後的「非裔美國人故事」。在這個定位中,其他觀點被排除了,只留下符合刻板印象的故事,當喬登受夠這一套,卻除了拒絕閱讀外,沒有別的反抗方式。

探討這些事,跟《媽媽不在家的一年》有什麼共通之處?其共通之處在於,當讀者認為「這本書不夠有文化意義」、「我們無法從這本書認識更多九零年代的蘇聯」而大為失望時,這些負面評論,是否也是另一種壓迫?是一種對「以九零年代蘇聯為背景」的圖像小說,不自覺的教育要求?當我們期盼《媽媽不在家的一年》能夠協助父母師長教育孩子們「其他國家」的歷史與過去時,似乎忘記了,這本書本質上就只是個回憶錄,作者達莎.托爾斯提科娃(Dasha Tolstikova)所做的,僅僅是用她的繪筆及文字,記錄下她那一年的點點滴滴。

所以,當我們放下這些預設成見重新閱讀本書,我們才能夠欣賞這本書的特有美感:畫家在黑白灰為主色調的大塊背景上,佐以紅色,那紅色時而是女孩的洋裝、頭巾,時而是她臉龐的緋紅生氣。以鉛筆畫出的稚拙人像,賦予人親近感,也更有圖畫日記的感覺。若日記(實為月記)的散文體裁,嘮叨瑣碎如孩童札記的流水帳,真切記述了達莎卡在孩子與青少年之間的種種心事,就連字體的大小變化,也勾勒出了她的情緒起伏。

嘮叨瑣碎的流水帳,真切記述了達莎年紀卡在孩子 / 青少年之間的心事。(圖/《媽媽不在家的一年》)

畫家在黑白灰為主色調的大塊背景上,佐以局部的紅色。(圖/《媽媽不在家的一年》)


而全書中,我最喜歡的一個段落,是她與表妹拉雅傾訴自己喜歡的男生的事:

拉雅從來沒喜歡過任何人,可是她是忠實的朋友,而且懂得問重要的問題。

「他的眼睛是什麼顏色?」
「他喜歡披頭四嗎?」

(圖/《媽媽不在家的一年》內頁)


他的眼睛是什麼顏色?他喜歡披頭四嗎?在急切找出他們與我們的不同,急切為兒童讀物賦予更多知識性、更多教育意義以前,我們該做的,是懂得問重要的問題。而所謂重要的問題是:她跟我們,有什麼相同之處?


媽媽不在家的一年 (電子書)

媽媽不在家的一年 (電子書)


作者簡介

雜食閱讀者,喜歡奇幻、推理,出社會以來閱讀越發輕量化,耐性越來越薄,迷戀車上補眠與熬夜,很怕對世界失去興趣。
OKAPI專欄:【輕文學連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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