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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客來|華文創作展特別企劃】一雙囍出版編輯廖祿存
作者:廖祿存 / 2022-04-07 瀏覽次數(4624)
最近常看到一句詩:「願我們一生的份量,像彼此的月光」。
這句詩,或是被引述,或是被抄寫,或是被致敬似地改寫為自己的作品,彷彿成了金句。在出版了兩年多後,還能不斷地被討論,被提及,代表這是一本值得一讀再讀,一同隨著生命經驗成長的詩集。智傑曾說,寫出「金句」,並不會讓他自滿。除了金句,還有更多想與讀者討論的地方,像是聯覺,比如說一同尋找語言的邊界。
楊佳嫻稱智傑為「意象的暴發戶」,曹馭博補充說是「巴格達的珠寶商」,《野狗與青空》是一本澈底讓想像力掌權的詩集,並且充滿了對世界的愛。寫作過程中的一場衝浪意外,刺激了智傑,全心全意以詩歌來探索生命的美好。若說《小寧》是以日升日落計數著青春脈動的日子;《野狗與青空》折射了世間的珍美,如月光,有時盈滿,有時幽微。
「心是剛剛擁有彩色的底片。」
鄧觀傑《廢墟的故事》
或許是書名的緣故,常被人問起,這是一本寫廢墟的小說嗎?如果以作者的說法,這是一本描寫小說的廢墟。廢墟不見得因為遭到棄用而停止發展,而只是脫離了原先的軌道,自行撰寫新版的使用說明書。
《廢墟的故事》是一本不需翻譯的外國文學作品,他以華文寫作,寫得卻是我們所不熟悉的當代馬華世界,以帶著異地色彩的語言(甚至是刻意破壞語言結構),拓展華語日常使用的範圍。相較於馬華文學前輩們,革命與馬共是遙遠的故事,只能在廢棄的樂園裡找尋到蛛絲馬跡。貧瘠的小鎮暗示了馬華文學的資源不對等,電影院的興衰見證城鎮的變化,人壽有時而盡,銀幕上的怪獸巨星,卻不斷地進化,孵育下一代的血脈。
繼承馬華文學之外,《廢墟的故事》不停地反覆探問敘事的邊界和可能性,小說究竟能不能為寫作者和讀者解決問題?或可由鄧觀傑的話來回答:「小說遠比我聰明,也遠比現實巨大。」
曹馭博《夜的大赦》
第二本詩集的出版,總是讓人提心吊膽,特別是初試啼聲即已接受各方好評的曹馭博。
收到詩稿的那天早上,正坐在一間嘈雜的連鎖咖啡店裡。點開檔案,一首接著一首讀過,空間並未因此安靜下來,卻再也聽不到周遭的聲響,完全進入了馭博敘述的世界裡頭。在《夜的大赦》裡,作者彷彿化身為《詩經》時期的采詩人,不停穿梭各地,聆聽四方的音韻,記下共感的故事。作者以豐沛的情感娓娓述說故事,像是一位冷靜自持的旁觀者,卻往往在結尾處,回到理智的收束。與以往閱讀詩歌的經驗不同,《夜的大赦》溷肴了敘事者的身分,究竟是個人經驗,或是他人經驗,抑或是想像?但無論是何種,卻以詩的形式創造了共感的經驗基礎。
更難能可貴的是,馭博嘗試讓大眾接受「詩人」是什麼身分,詩人並不是擁有弔詭腦袋的怪胎,詩人只是處理我們的語言,透過訴說,從壓迫中赦免。
鍾永豐《菊花如何夜行軍》|春山出版
過往打開檔案,腦袋空空時,常拿起楊牧先生的散文閱讀,夾竹桃伐去又生……讓音韻與節奏重整旗鼓,恢復轉速穩定輸出。現在我有了新選擇,鍾永豐先生的《菊花如何夜行軍》。
從交工樂隊在樂壇崛起後,先是被音樂吸引,再是歌詞,最終是與土地的連結。若少了鍾永豐的填詞,交工或許會長成另外一種樣貌。在菊花夜行軍這張專輯裡,最喜愛的一首歌是〈風神125〉,年輕的生命憑藉著一具可靠牢固的引擎,和顫顫巍巍的懸吊系統,在歸鄉路上懸宕。這是超現實展開的心靈地景,是詩意的自然湧現。
相較談科恩,談迪倫,談民謠如何與世界接軌,書中第二部分的「音樂與詩」,更加生猛,更加坦誠,如同楊牧的文學自傳般交代了關於文學的進程。而且,是著地的搖滾,是內心裡渴望吟唱的篇章。
林文心《遊樂場所》|木馬文化
一直很關心林文心的創作,終於等到了小說集的出版,一定要趁此機會推薦給大家一讀《遊樂場所》。
《遊樂場所》裡所描寫的「不潔」場景繁多,或許對部分人來說挑戰了感官和審美經驗,可能生出難道沒有更值得去寫,更值得關注的部分了嗎?還記得楊佳嫻曾發文談起鄧觀傑《廢墟的故事・洞裡的阿媽》,寫到母親跳下化糞池裡的橋段,回溯「廁所文學」小史。
在林文心筆下,無論是月經或是廁所,都不見刻意放大的性別,也沒有特別強調的身體性。或許,也不關切出路的問題,她還是回到了敘述本身,透過敘述,打造已存在卻被忽略的真實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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