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還是不要比較好吧,」我對佐久間說。「別加入我們的作戰比較好啦。」
佐久間在分類上很明顯就是「女資優生」,深受父母跟老師疼愛。
「沒有好處,完全沒有喔。」
草壁好像也很認同地點頭。
「可是啊,」佐久間發出有點緊繃的聲音說。「我也稍微想過,久留米老師這人有時候怪怪的呢。我明白他根本就是在歧視小孩。」
「不愧是佐久間,很敏銳。」安齋拍了手。
那時,的確是在我家沒錯。
為了商量安齋的計畫,草壁就不用說了,佐久間也來了。直到高中畢業,我家二樓那間南向的木質地板房間都是我在用,現在回想起來,那個小六的佐久間或許是唯一到過我房間的女生。媽媽比平常更繃緊神經、手忙腳亂地送點心到房裡來的那些舉動,跟我難為情的感覺一同留在了回憶裡。
我已經記不清楚,為什麼佐久間後來會來幫忙了。好像是我叫草壁放學後留在教室說話,偶然發現的她探頭過來問「在說什麼」;安齋就問她「要不要也加入」,佐久間自告奮勇說:「那個久留米老師跟我媽媽一樣,感覺上就是深信任何事情都是自己正確,所以我本來就想著總有一天要跟他們說『那是不對的喔』。」
安齋率先宣布的內容如下。
這不是為了草壁而做的。
這不是為了草壁的作戰。
「欸?」我很驚訝。
佐久間也一樣。「怪了,等等喔,安齋。這不是想藉由作弊讓草壁考到好分數的作戰嗎?」她困惑地說。
「作弊」這個詞彙發出巨響,讓我頓時心驚肉跳,害怕樓下的媽媽會不會聽見。
「並不是那種作戰。」安齋說。
「那是怎樣?」
「所以是幫草壁拿到好分數,讓久留米老師嚇到?」我問。
「是。但是,可能有點不一樣。不是想讓他嚇到。」
「那是什麼?」草壁也說。他雖然不高,體型卻不瘦弱,只是眼睛小小的,而且大概因為平常始終唯唯諾諾,不論做什麼,看起來都感覺弱不禁風,一摘掉棒球帽,被壓扁的髮型更凸顯出那弱不禁風的感覺。
「我之前也說過,久留米老師的問題在於認為自己的判斷是正確的。」
「要是不認為自己的判斷是正確的,不就糟了嗎?」
「也有些情況是主觀認定吧。他不重視草壁,就是因為認定草壁是個沒什麼了不起的孩子。」
在草壁面前直接這麼說好嗎?那時候的我還滿糾結的,沒辦法直視草壁的臉,結果草壁本人倒是以一副認同的神情,「嗯、嗯」地點頭稱是。
「要是再這樣下去,我想久留米老師根本不會懷疑自己的判斷是否正確、是否有錯,還這樣繼續老師的工作。」
「應該吧。我看我媽也是這種感覺,大人的想法啊,就是不會改變。」
回文章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