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影/政彰影像 陳昭旨)
無論是飛機失事、凍傷截肢、掉入北極海、遭遇北極熊攻擊,你願意放棄一切法律追究行動……2010年一月,參加北極點馬拉松前一晚,陳彥博拿到「Waiver of Liability and Indemnification Agreement」這張俗稱「生死狀」的表格,簽下:我同意。
隔天,他僅穿著三件衣服,在零下20度的北極風雪中跑步,將近五個半小時之後,他已經半失去意識,但是最後300公尺他仍然記得迎風展開國旗,高舉雙手,他是第三名!抵達終點後因為失溫直接送入急救站。
跑馬拉松的人都是瘋子,而跑超級馬拉松的人呢?
我們體內總是好像缺少了某種動力,需要一股強烈力量把我們抽離出來,讓我們更清楚知道自己是誰,那股力量並不是名利、也不是金錢,更不是慾望,而是我們心裡深層被遺忘許久的那股感動,那足以讓我們改變世界的力量,它的名字,叫做「夢想」。──《零下40度的勇氣》
陳彥博是就讀國立體大的大三那年,發現自己的夢想。當年他為了給自己一個畢業禮物,報名遊戲橘子公司的「穿越極光,冒險計畫」,獲勝者可以與公司執行長劉柏園及超馬前輩林義傑一同參加磁北極大挑戰。在此之前,他雖曾獲得日本福岡名水馬拉松冠軍(成績2小時36分),但卻沒有超馬的經驗,畢竟那不是學校鼓勵的正規體育競賽。
「在台灣當體育選手,要在亞奧運拿牌太難了。」他說,台灣選手沒有企業贊助,政府支援有限,教育環境也不如國外。例如韓國體大的運動科學研究所,會定期追蹤校隊的選手,並給與各種培訓資源,「但是我現在就讀於體大教練研究所生理科學組,我們連自己本土的個案資料都沒有,」而日本因為人多、競爭大,再加上先進的運動科學輔助,田徑選手的競爭力自然比台灣高。因為教育資源較少,「大學時常常訓練結束後,收操到一半就要去打工了。」
那次的北極大挑戰,讓他暫時拋開環境限制,「那根本不是跑步,是越野求生賽!」他回憶,那次比賽途中,有天半夜正酣睡時,帳篷竟然被北極熊抓破,還好當時急中生智,三人一起齊聲大叫,才終於嚇跑北極熊。
當年競賽途中,他屢次因為疲憊與挫折而情緒低落,劉柏園因此對他說,「完成一件事情,關鍵在於你有多少熱情!」
南極馬拉松賽後的雙腳(圖/陳彥博提供)
他謹記著劉柏園這句話,回國後迎接新的挑戰。例如,他想再去參加北極點馬拉松,不過報名費就要60萬,他只能自己學習尋找企業贊助。但是寫了一百封信、打了數百通電話之後,仍然找不到贊助,只得放棄參賽。
超馬真是個昂貴的運動。除了報名費之外,「因為是在特殊地形比賽,所以一定要到相似氣候環境的地點訓練,」移地訓練的費用一次約30萬,因為不同地形需要購買不同的裝備,一次比賽的裝備亦約需30萬。「這還不包括每次出國一定會有的行李超重費,保險費,更別想要每個月做一次身體檢查了。如果一年想要參加兩次比賽……」
關鍵在於你有多少熱情。後來他終於獲得歐舒丹、偉盟國際(The North Face)等公司贊助,得以參加2009年喜瑪拉雅160公里分站賽。
這次比賽是他第一次獨自從申請參賽到完成比賽的超馬,並交到來自各國的朋友。一年前他與劉柏園、林義傑參加磁北極大挑戰時,英文程度差到連申根簽證的表格都不會填。
跑步時只要體力不堪負荷,他就會跟自己對話:陳彥博,想想你為什麼要跑,這是你自己選擇的夢想,就繼續跑下去啊~~
通過這次考驗,才有2010年不可思議的紀錄:一年內連續完成北極點馬拉松、南極100公里超級馬拉松。
南極馬拉松(圖/陳彥博提供)
他說,「超馬帶給我最大的改變,是對自己夢想的堅持,以及對大自然的信仰。」
現在在台灣,他常覺得環境很吵雜,很懷念在喜馬拉雅山上,跑步時手可以輕輕滑過樹梢,自己一個人,靜靜迷戀大自然的音樂。
別再問我為何而跑,就像鳥兒要飛,魚兒要游一樣,這一切,不都是大自然的律動?
如果生命有結束的一天,我希望是結束在追逐夢想時。
我叫陳彥博,我二十四歲,我的夢想才剛開始!
──《零下40度的勇氣》
〔陳彥博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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