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影/陳昭旨)
「請問願意被拍嗎?可以脫嗎?電話幾號?」在這幾句話脫口而出之前,需要走過許多冤枉路,經歷種種辛酸血淚,一步步褪去身為可愛老少女的矜持,才能讓男孩們安心脫掉上衣。人是城市的鏡子,記錄男孩的同時,也記錄城市,新銳女攝影師陳昭旨,從電影《刺青》開始劇照工作,陸續參與《九降風》《倪亞達》《寶米恰恰》等劇照拍攝,近期擔任《人妻日記》內頁攝影,她以田野調查的扎實精神,搭配不斷精進的說話練習,耗時近七個月,蒐集100個好看的男孩,這是一本台北男孩型錄,噢不,是《台北男孩,這麼漂亮》。
拍攝期間超過半年,平均每1.8天就要拍到一個漂亮男孩,「一開始心中有業績,希望至少有一半是脫的!」而計劃的最起點,當然要從身邊的人下手,陳昭旨說,「我一開始先把自己facebook上的男性看過一遍,有點姿色的都寫在小紙條上,先用訊息問他們的意願,不過被打槍了一大半。」之後她開始往外找,請身邊的朋友幫忙推薦,「女生們聽到都超興奮,可能在一個Party裡面,所有人都用智慧型手機上網翻臉書好友給我看,不過隔天大家都不記得了……」
她也在臉書張貼拍攝訊息,雖然有眾多朋友轉貼分享,「但帥哥可能有矜持,不會主動說『來拍我啊』,就像美女都被寵壞了一樣。」所以,她還是得主動出擊,從朋友們提供的名單著手,即使完全不認識的人,她也厚著臉皮,認真地寫了長信說明來意,寄出一大堆facebook訊息。結果呢?「完全沒有回應!」她說,直到現在想起還有點絕望,「不過我就知道這樣是不會有回應的,而且還說要脫衣服。」遭逢滑鐵盧,也要拍拍衣服勇敢站起來,不斷修正自己的方向跟話術,從這次經驗中陳昭旨得到一個教訓,「不要一開始就告訴人家要脫衣服!」她笑說,然後要請朋友先打招呼,讓人比較有信任感,不會以為是詐騙新招。
「我本來以為很容易,想說坐在公館咖啡廳的窗邊找對象就好,一個人抓30分鐘到1小時的拍攝時間,一天就能拍掉五個吧,結果,根本沒有想像中那麼簡單。」等到實際拍攝,陳昭旨才發現,這件事是難以在短時間內完成的,加上手邊還同時進行拍片工作;這種欲速則不達的狀況,反倒讓她得以邊想邊拍,不再只想著數字,而是停下來思考該呈現哪些風貌,比如,攝影集加進一些她工作中認識的朋友,「拍下這些玩音樂的朋友,是想讓大家看一下現在玩地下樂團的男孩們是什麼樣子。」
人際關係用盡之後,開始進入拜訪陌生人的階段,只要一有空檔,她就開著小貨卡穿梭在台北的大街小巷,或是拖著裝有沉重攝影器材的箱子掃街。「路上的台北男孩幾乎有事要忙,沒辦法立刻停下來讓我拍,通常要另外約時間和地點,而且這個拍攝計劃跟服裝街拍不一樣,我希望多找一些不同的景。」陳昭旨不只拍人,更想拍出城市的不同角落,從信義區巷弄到淡水河岸到寶藏巖,城市每天都在改變,她也努力記錄今日的風景。有趣的是,不管男孩是在何時何地被她搭訕的,他們有一半以上都跟陳昭旨約在東區或西門町的美國街,於是那陣子,她總是拖著大箱子往返於美國街,甚至也拖著箱子去參加設計師之夜,「在那些場合會一直遇到被我拍過的熟面孔,讓我有點害羞……」
跟陳昭旨的年齡、朋友圈有關,最後的拍攝對象年齡層集中在20-30歲之間,當然,一開始是從她喜好的類型出發,「但拍到後來尺度全開,不特別設定類型,只要有一個點讓我覺得好看,我就想拍。」而書中將男孩分成「都會」、「王子」、「搖滾」、「休閒」、「花草」、「野性」等系列,則是進入編輯階段才有的分類。拍攝過程像是她的個人修行,從最初的害羞、沉默、專業,到後來甚至可以跟男生聊一些身材上的事情、談論各個部位的肌肉該怎麼練,拍攝結束後,再迅速收拾東西,各自分道揚鑣,「很多時候超像Speed Dating的啊!」
在短時間拍過這麼多男孩、見過這麼多肉體,「我對漂亮的定義,並不是特別帥氣或怎樣,最好的其實是知道自己的優點、缺點,懂得展現自己的風格。有自己的Style,對我來說就很好看,我就知道該怎麼拍他。」這些男孩們,有的純真、有的優雅、有的狂野、有的有小狗眼神、有的散發濃厚費洛蒙、有的像春天草原上的小熊一樣溫暖療癒,《台北男孩,這麼漂亮》不僅是攝影集,更是一個重新發現台北、發現男孩的隨手工具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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