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厚心得
因為劉若英,我的巴黎開始憂鬱。
作者:奧提森 / 2012-07-17 瀏覽次數(4514)
是十多年前的事了。在劉若英當年遠赴巴黎拍攝的音樂錄影帶〈成全〉當中,有一幕畫面是有人放了一本《巴黎的憂鬱》在她房門口(畫面中出現的是志文出版社發行的胡品清譯本),裡頭還夾了一封信。
這一幕並不長,但鏡頭給了這本書一個特寫,《巴黎的憂鬱》幾個大字清清楚楚出現在畫面上。詩意的書名,搭著感傷的旋律與劉若英泫然欲泣的臉,於是我懷著抒情的想像把這本書買回家。
讀了以後才知道這是個錯誤的想像。巴黎的憂鬱與情歌的憂鬱,顯然不是同一種。若情歌是強說愁,那麼《巴黎的憂鬱》則是徹徹底底相反。它把都市人佯裝看不見的醜惡,一件件從迂迴的褶皺裡翻出來晾著,叫人讀著發愣,無從反駁卻也不知如何是好。
身為法國最偉大詩人之一的波特萊爾,其行事作風與我們刻板印象中的「文人」大不相同。波特萊爾抗拒體制,追求感官上的享樂。其著名的詩集《惡之華》甚至被當時的法國法庭判定為妨礙風化,要求刪除其中部份詩作才得以發行。波特萊爾並不追求「真善美」,他認為「美」亦存於醜惡中。這本《巴黎的憂鬱》裡頭收錄的五十篇散文,反映了他獨特的美學觀。
也許是因為有著詩人獨有的纖細敏感,他的散文大多從一般人難以想像的視角,側寫生活中的不堪。乍讀之下往往先是覺得荒誕莫名,非要細讀幾回才能明白。因此說是散文,其實讀起來更像極短篇,甚至是詩。〈狗和香水瓶〉、〈每個人的怪獸〉、〈把窮人打昏吧!〉、〈月亮的善舉〉,光從書中文章的篇名便足以窺見其文字的不尋常。
〈老婦人的絕望〉是書裡我特別喜愛的一篇。文中寫的是有位老婦人看見一個天真的小孩,她發覺自己就跟這孩童一般,沒有頭髮,沒有牙齒,且一樣脆弱。身邊每個人都努力取悅著這孩童,老婦人也向前逗弄小孩示好。但小孩卻尖叫著掙脫老婦人。老婦人默默退回安靜地角落,哭著對自己說,自己已經過了取悅人的年紀,才會讓孩童感到驚恐。
整篇文章只有短短約三百字,波特萊爾精準地取下一段生活的剖面。這篇短文裡,我們看見人們潛意識裡對「老年」的厭惡與恐懼,在最單純的孩童身上展露無疑。
殘酷而真實,就是《巴黎的憂鬱》的基調。
過去《巴黎的憂鬱》較廣為流通的版本,是志文出版社發行,由台灣文壇著名女詩人胡品清女士翻譯的版本。胡品清女士不但長於寫作,曾在法國留學的她亦致力推廣法國文學,譯作甚豐,且譯文典雅秀麗。雖因年代稍久,遣辭用字難免有 因時代而生的距離感,但讀來自有一種不同的況味。
今年六月,大牌出版社推出了新的版本,譯文由旅法作家亞丁操刀,譯文較為白話,讀來又是另一種味道。且裝禎上特別請到霧室設計操刀,讓此書有了較貼近現代美學的面貌,也讓尚未接觸過此書的讀者,有了重新認識這本經典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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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設計】中文書:波特萊爾《巴黎的憂鬱》設計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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