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獨白
中國政治進入短暫假期
作者:富察延賀 / 2012-12-28 瀏覽次數(2966)
台灣人多把深圳讀成深圳(俊),實際的讀音是深(陣)。這座城市和香港比河而鄰,但河水很淺。與其簡單的說它是一座城,不如說它是鄧小平的化身和象徵。一首頌歌唱到,他在當地「畫了一個圈」,然後,在不到三十年的時間裡,這個圈裡長出一座現代移民之城--插在兩座講粵語的城市廣州和香港之間。至今,這座城裡還豎著鄧的巨幅畫像。某種意義上,這幅像和天安門上的像在邏輯上是一致的。
因為深圳是改革的圖騰,黨的新面孔來到這裡就預示著什麼必然嗎?尤其是,前一任黨主席胡錦濤履新時去的是西柏坡。那是毛澤東率領的軍隊在1949年挺進北平前的最後一站,隱藏在太行山內。臨行前毛澤東說:「我們就要進北平了。我們進北平,可不是李自成進北京。他們進北京腐化了。」但六十年後,中共依然面臨李自成當年遇到的問題。
除了總書記親臨深圳,令人期待的跡象還有很多,這些都預示著某種政治上的變革。台灣的媒體丟掉了獨立的冷靜,而是迅速和熱烈的捕捉著(或轉載著)各種政治「吉兆」:反腐的訊號再度發出。領導的講話不再唸稿。他們的出行也不再封路。紅地毯也捲了起來。領導到了國外的機場,僑生和僑民也不要再被動員迎接。不一而足。如果你在十七世紀,你也可以看到類似的報告:山西發現了貔貅,河南出現了麒麟,浙江挖出了古鼎。中國的媒體形容「新政」是告別「宮廷政治」--是的,這恰好反面承認了半年前發生的「宮廷政變」;台灣的媒體觀察則譽以「習李一小步,中國一大步」。
中國巨人事實上還裹足不前,如果和八十年代相比,更是退步甚多。現在的情況僅僅是中國政治開始了它暫時的假期。之前的一年,太多刺激驚險、太多險象環生、太多疲憊不堪,太多困窘難捱,眾多人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手忙腳亂,終於把大幕緊緊拉上。他們在幕後緊張而忙亂,匆匆整理下上一場武鬥戲的凌亂道具,重新化妝、換上新的彩色行頭。現在,大幕再度徐徐展開,中國政治以新面孔面對觀眾,頷首微笑。似乎在說:我們輕鬆一下吧,過去繃得太緊了,這樣下去,不只是你累,我也很累。
在京劇裡,武戲之後,必然接著生旦戲上場。在中國歷史上,重大事件過後的政治假期也比比皆是。我們無需一一例舉。「新政」這個詞用得太快,如果不是出於熱切的期待,就是出自漠然的無知。可是,即便是出自前者,我們依舊覺得那可能是一廂情願的單向情懷。一個醜姑娘或小伙,在臉上塗了脂抹了粉,粉墨登場,她或他依然還是個醜姑娘或醜小伙。她甚至都沒有去整型,更遑論機體的大改造。然而觀眾似乎很滿足了,他們劈裡啪啦地給予掌聲。「好!」
美國人支持民眾持有槍枝的權利,於是他們制定了憲法第二修正案。中國人只是發布了《貫徹中共中央政治局八項新規》,於是有人說他們走下了神壇,告別了宮廷政治。八項新規一詞迅速成為中國的政治術語,可是,有誰還記得八榮八恥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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