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繪本感受Tomi Ungerer的魅力
三個強盜
《The Three Robbers》（三個強盜）跨越時代和語言，儘管晦暗，小孩卻不害怕。這三個森林裡的強盜，雖然搶了金銀財寶卻不享用，不料意外搶了一個孤兒，所以他們將財富用來養育許多孤兒。雖然有很多書評者臆測，這些穿著漂亮衣服的孤兒，有如當年納粹用衣服食物籠絡少年從軍賣命。無論如何，在書中是個有情有義的延續，被強盜養大的孤兒們組成聚落，也為照顧他們的父親們建立三座高塔紀念。壞強盜做善事，在Tomi Ungerer的世界裡，善惡並非絕對，因為世界上本來就存在著好人做壞事，也有壞人做好事。
《The Three Robbers》內頁
2009年，Phaidon出版社重新出版《The Three Robbers》之後，同年又重出了《Moon Man》。Jon Agee與書評家李諾．馬庫斯（Leonard Marcus）2015年在台北的演講中將本書喻為繪本創作的經典，因為每一個翻頁都是轉折，從角色選定、邏輯變化、故事驚喜，胖胖的月亮可以變成瘦瘦的月亮來完成原本不可能的任務，像是逃離監獄、進入太空船；而來過地球後，再也不羨慕地球人跳舞的月亮先生，就乖乖的待在月球上了。
《Moon Man》內頁
2010年重新出版的《Otto》背景是德國。這隻德國製造的玩具熊，放在櫃子裡很久了，直到某天被一位媽媽買去送給兒子當生日禮物，David成為它新的小主人。David和好朋友Oskar最喜歡一起玩小熊，有一天不小心將牠的耳朵沾到墨水（這是個伏筆）。David是戴著黃色六芒星的孩子，有一天和家人要被送去集中營了，臨行前，他將小熊送給Oskar。Oskar後來也帶著小熊和父親道別，因為父親要去打仗了，就在大轟炸時，小熊和Oskar也分開了。一位士兵因為撿到小熊，小熊成了保護士兵倖免子彈射穿的吉祥物，且因救人有功接受勳章表揚。
《Otto》內頁
士兵帶著小熊回到美國，送給女兒。這隻玩具熊，被附近的鄰居當棒球打爛了，被丟棄在垃圾桶。一位拾荒老太太撿到，清潔縫補後拿去古董店估價，發現是一隻值得收藏的玩具熊，便被陳列在櫥窗。Oskar路過，發現了它，這位戰爭倖存者獨居在美國，而且寫了篇報導敘述這個感人的故事，進而接到一位自稱是David的老先生的電話，他們再度相聚，抱著小熊，就像他們小時候一樣。
The Three Robbers
Moon Man
Otto: The Autobiography of a Teddy Bear
Fog Island
這本書試著用一個想像的故事傳達神秘氣氛和對未知的害怕，以Tomi他84歲的經歷，不知道他認為什麼最可怕？是自己嚇自己、謠傳的事、親身經歷的事，還是千鈞一髮的求生經驗呢？倒是書中孩子們喝湯喝到長頭髮時，還彼此對看一眼說「the Fog Man's」，然後咯咯地笑，絲毫不覺害怕。
《Fog Island》內頁
不知如何具體的描述這本書的讀後感，只感覺Tomi Ungerer總有一種暗暗的力量是很神奇強勁的，不管事情怎麼變化，都有扭轉的奇蹟。每次重看他的書，總是可以找到更多線索：他對戰爭的撻伐、對人生的希望、對良善的寬厚，把樂觀的未知放在最後，每次都讓我感動。
《Fog Island》進入2013年《紐約時報》年度十大選書，同時入選的還有Maurice Sendak的《My Brother's Book》，不禁讓我想起桑達克在紀錄片《Far Out Isn't Far Enough》中受訪時提到自己畫《Where the Wild Things Are》時，其實與Tomi Ungerer有密切的關係。他身旁不受約束的野獸就是Tomi Ungerer，他帶給60、70年代的紐約相當大的衝擊。直到童書界對他無情的撻伐和圍阻，他帶著一去不回的心情離開美國移居加拿大，好幾年來只有一個朋友去探望他，就是漫畫家吉爾斯．菲佛（Jules Feiffer）。Jules也在紀錄片中接受訪問，如果是喜歡圖畫書的朋友觀賞這部片，一定充滿驚喜，就像我邊看邊將這些書和人連結，因而有那種「哦～原來如此！」的感覺。
也因為看了紀錄片，我對這位創作家的敬意更上層樓，有趣的是，看他在80歲高齡將作品現代化，譬如他將早期的書拍成影片，放上iTunes販售，我們看到這些耄齡的大藝術家們如草間彌生，他們有種引領時代的拚勁，不屈服、不低頭，才是讓他們成名的原因。
期待再次與未知的相遇
一年之後，我又去了史特拉斯堡，而且有一群圖畫書同好同行。這回是極寒凍的十二月，恰逢耶誕市集開始，這兒是全世界最古老的耶誕市集之一。冬天的冷從鞋底往上寒凍起來，大家飲著熱紅酒，吃著德式香腸酸菜，逛著手工製品，我為自己挑了輕又漂亮的無煙手工蜜蠟蠟燭當作紀念品，彷彿回到16世紀的黑森林，Expect the unexpected。
《Fog Island》內頁
﹝更多Tomi Ungerer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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賴嘉綾
「在地合作社The PlayGrounD」工作室負責人。畢業於台灣大學土木工程學系。美國西雅圖華盛頓州州立大學環境工程與科學碩士。專職作母親多年。長期致力推廣圖畫書閱讀，成立兒童閱讀團體、帶領成人圖畫書讀書會、撰寫書評與部落格、翻譯圖畫書，並經常協助書店與出版社選書。著有《圖畫書創作者有約》，並參與《大人也喜歡的繪本》企劃。最新作品為《動物們的讀書會：繪本職人的閱讀地圖》。
部落格：Too Many PictureBooks
工作室：在地合作社The PlayGrou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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