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影/但以理)
「生命當中從二十多歲到四十多歲,一直覺得自己是不對的人,很討厭自己。」優人神鼓藝術總監劉若瑀口氣平緩的說,她端坐在木椅上,面前有杯冒著蒸汽的熱茶,背景的大窗有陽光斜照。從學生時代,她就一直在尋找某種「固定的東西」,直到大學畢業,也還是沒有找到,後來進了蘭陵劇坊,周遭都是一些有思想的年輕人,更是看見問題,覺得自己思想的架構不夠,想要好好的去瞭解人、瞭解人的思想。
1980年初,劉若瑀演出蘭陵劇坊《荷珠新配》的荷珠一角,這部戲對台灣戲劇影響甚鉅,是重要的表演里程碑;之後她主持兒童節目,獲得金鐘獎;1984年她從美國紐約大學劇場藝術研究所畢業,同年通過劇場大師果托夫斯基遴選,在加州牧場接受為期一年近於苦修的訓練;1988年,她創立「優表演藝術劇團」,表演、雲腳、修行,之後的故事,大家都略知一二。
(攝影/但以理)
她曾經去西藏爬岡底斯山,走到五千公尺高度後,忽然之間步履輕盈,在那之前可說寸步難行;她也在五十多歲的年紀,幾乎是最忙碌的時候,跟優人一起雲腳台灣,每天走八小時,絕不坐車,全程貫徹,中間一度踉蹌脫隊,心裡想著一定要跟上,於是提起一口氣,大步走向前,把疼痛拋諸腦後,最後跟大家一起抵達。這些生命經驗,都是內在裡面過關的方法,這些方法沒有捷徑,必須親自體驗,一步一腳印的去嘗試,就像優人的訓練和修行,最後方能脫胎換骨。
「優」(表演者)的訓練過程中,涵蓋打鼓、肢體、禪修,並沒有教表演方法,而禪修可以幫助人的內心回到中心狀態,幫助人的思緒平靜不昏亂,讓每個狀態,不論愛、恨,都是當下的狀態,這些瞬間的愛和憤怒在當下都是非常飽滿的,但是憤怒可以在下一分鐘回到喜悅,讓心的狀態持續寧靜穩定,這就是一種表演方法。如果能站在這個點,表演也會很容易,要喜怒哀樂,轉身就是,所有看似無關的訓練,其實都在潛移默化的協助這個人,成為最好的表演者。
這樣的過程不僅對表演者有幫助,也對人有幫助,在討厭自己二十多年之後,劉若瑀藉由深入禪修,開始學會放鬆、接受,「即使我是不足的,就接受這個不足,」經由表演和修行,進一步擁抱自己的本質,得到更完好的生命狀態。
劉若瑀老師讓OKAPI也拿起了鼓棒(攝影/但以理)
劉若瑀的表演課,講的不只是揭露,不只是拿掉偽裝,還有東方狀態裡的「放下」,讓人回歸起點,把自己全然釋放。例如說,她以前如果看到乞丐,腦海裡會有要幫助對方的念頭,於是出錢幫助;但是今年她在北京的路上看到乞丐,竟不斷掉淚,因為她當時看到的不是乞丐在乞討,而是看見一個人的生命狀態,看見對方的苦難,在心理產生相同的認同,忽然明白了,於是止不住的哭泣。如果我們放下刻板的認知,放下自己建立在周圍的牆,真實單純的去看待世界、看待生活,就能感同身受,也許對事物會有嶄新的看法,也能進一步釋放自己,讓內在的力量出來。
不管是學表演也好,不學表演也好,在劉若瑀的經驗分享中,總可以觸動生活中的某些事情,無論多微小。我們不能跟優人一起練鼓打坐,至少可以在生活裡練習生活,讓每天都成為一場小小的蛻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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