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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厚心得

我們活著。哪怕末日再靠近,我們也勇敢地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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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幾存

從來沒有一次提筆寫手札是如此這般的艱難。

昔年往事

昔年往事

當你正讀著日本作家三浦紫苑所寫的末日故事,卻看到新聞報導盡是:「日本發生規模9強震,釋放能量為921地震400倍」、「日本東北的數個濱海小村海嘯滅村,逾萬人失蹤,僅5分鐘逃命,臨海城市幾夷平。」、地震發生的隔日「福島核廠驚爆,輻射外洩」。

打開電視,死亡人數受傷人數失蹤人數殘酷地持續攀升,我多麼希望一切只是虛構的情節,多麼希望這一切可以停留在某本小說的設定,不要殘忍地跨越到現實來。

然而,現實卻是,這一切已經發生了,日本救災的行動也緊鑼密鼓地展開……在這本小說裡,末日的來臨,是被事先預知的:某年某月某日,政府發布三個月後,隕石即將撞擊地球。唯有「被選中的人」才能搭乘火箭,前往政府布置妥當的火星居住。

三浦紫苑用七段平凡又美麗的傳說作為引子,寫下了七個迎接末日的故事。這些安排在每篇故事開頭的傳說之中的共通性是,他們都是透過人們傳頌而流傳至今的故事。

作者透過這些故事作為引子,分別寫下這些小人物迎接末日來臨前的心境,其中有:和無數女人有瓜葛的夜店男公關,他不願意相信命運或愛情。因為他兩者都沒看過,或者應該說,當他想到「那或許是愛情的」時,就已經錯過了。他蠻不在乎地說:命運和愛情就像隕石撞擊地球一般。撞擊後,一切也結束了。然而,他卻在生死關頭之際,迫切地想要對某個人留下了遺言。其中一個人,因為工作的關係,若擁有推心置腹的朋友會為自己帶來麻煩,卻意外地和高中時並不熟悉的同學,完美的完成了工作,這幾乎是他人生頭一次感受到莫名地美好。故事中的角色還有和自己的叔叔相戀的高中女生,作過變性手術的計程車司機,被騙婚卻開始說服自己相信「也許這就是愛」的女人,還有為了追求自由而想要長命百歲的學生說:「我想活到連喜歡某個人的記憶也消失,等到即使我死了也沒有半個人察覺的時候,或許才能獲得真正的自由。」

這些角色,無論是用寫下日記,傳出最後一封簡訊,對著心理諮詢機器電話交談,或者錄下自己的聲音的形式,他們都坦承無比地一一吐漏了自己的秘密,他們都渴望有人能聽見他們的聲音,如果末日真的要來臨,他們都一樣,不管置身於何種狀況,都希望以語言為媒介,和某個人產生關聯。

我還不太確定,這一次,現實和閱讀之間殘酷的交集,是否向我說明了些什麼,或者能讓我們有什麼樣的收穫與反思,但在一篇篇近乎告白的文字中,我們讀到了那些微小的、真摯的,每一個渺小的生命,希望自己可以被「記得」的企盼;這次在日本大地震中的逝者,肯定也希望,自己就算灰飛煙滅了,也能夠停留在某人的心中牢牢被記得,相對的,生者的心中也有無論如何都不願意忘掉的人。

無論,生命會在什麼樣不可測的情況下走向盡頭,不變的是,在每個人的心底,我們都想要被「記得」,同樣地,我們心中也有想要一輩子牢牢記住的人。於是,我們活著。哪怕末日再靠近,我們也勇敢地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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