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達利
有些書好看，是因為它有明快的節奏、緊張的劇情，故事主線清楚，就像看好萊塢電影一樣，翻開後就停不了，非得等到結局出現才肯罷手；但有些書的節奏很平緩、情節也不緊張，故事似乎就很日常生活，但讀了之後，還是覺得它好看──《浴室》，就屬於後者。原來是打算用這幾種方式同大家介紹這本書：一、《浴室》是法國「新新小說」代表作家圖森的成名作品，1985 年出版，曾在法國創下一天銷售 55,000 本的奇蹟；二、《浴室》當中的「我」在一、三部份中喜歡斜躺在浴缸中度日，第二部則無預警地出走到一個水上都市，不但暗喻「我」一直沒有離開浴缸，更有一種在現實當中揉合子宮意象的擬態；三、《浴室》裡「我」與女友分離時的濃情與相處時的冷淡，正反應出現今社會無力直接面對的情感淡漠；等等、等等...不過，以上這些，都不是《浴室》這本書好看的真正原因。《浴室》好看的原因，不在什麼「新新小說」、不在什麼一天賣了 55,000 本、不在什麼意象的擬態，也不在什麼情感的淡漠；或者我們應該這麼說：以上種種，也許是這本書的文壇地位、銷售佳績或者隱在故事背後的種種寓意，但絕對不是讓我們覺得這本書真好看的主因。
這本書好看的真正主因，在於圖森用一種澄淨、清澈的筆法，描述著現實的種種，把它們停格，像是一張張隨意拍下的、色調乾淨的快照：光圈大小可能沒有調好、焦距可能沒有對準、場景沒有刻意擺設過，人物當然也沒好好上妝，但那個瞬間就這樣被留了下來。透過圖森冷靜、如相機鏡頭一般的眼睛，爭吵、做愛、搭車、講電話、看轉播、玩飛鏢... 所有事情都被等值、乾淨地保存在文字裡頭，讓我們像觀看照片一樣，在某個距離外注視別人的生活。奇妙的是，當我們開始閱讀這些生活的切片，停格當中的時空與情感，便會溶入我們的視點、以我們的步調開始運作。或許躺在浴缸中面對來來去去的過客、或許在異國的吧檯前頭虛耗光陰，但在我們閱讀的同時，我們的生活也如此轉了起來。圖森把主角的生活拍成乾淨的快照，讓我們的生命從中流淌過去──這是《浴室》好看的主因。這種好看沒啥煽動性的文字可說，你看了，就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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