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大灑
熬這麼一夜，終於把厚厚的一本《砂之器》看完了。在看這個故事的過程中，腦裡總是閃著一些念頭：如果，《砂之器》的故事，發生在21世紀的Las Vagas，主要調查人員是葛瑞森，或是CSI: NY裡的Mac，因為有著許多科學鑑識方式的輔助，故事是不是就不會這麼長？或是案子落到Miami，給愛耍英雄主義的赫瑞修再一次展現英雄本色、拯救美女的機會，是不是可以早點破案？好險，這一切都沒有發生，至少，我不用看著赫瑞修歪著頭，順手戴起墨鏡，狠狠落下一句：「That's a good question.」或是「Let's catch them.」轉身走人，留下一臉錯愕的Eric等人。是啊，科學辦案的確讓許多過程更多省時、精確，但我還是喜歡松本清張《砂之器》發生的年代。
故事約發生在1960年代的日本東京，二次大戰後日本的經濟、文化等都屬於強力復甦的年代。但在復甦之外，社會更需要的是不同的聲音，因此，在文化界產生了「新思潮」的派別，成員多為30歲左右，在音樂、繪畫、建築、評論等方面有所成就的年輕人。這些人總想著與過去狠狠切割，發展不同以往的風格，就在這個基礎點上，命案發生了。
三本謙一是岡山縣一家雜貨店的第一代老闆，為人和善，從不與人結怨。就在他將雜貨店的經營交給女婿後，三本計劃走一趟悠閒的旅行，主要是要拜訪自己嚮往已久的伊勢神宮，就在家人以為父親旅途一切順利的同時，卻看到父親在東京遇害身亡的消息，而且，死狀非常地淒慘。45歲的刑警今西榮太郎負責調查這起命案，從開始原本以為是一具無名屍，到案情逐漸露出曙光，經歷了將近半年之久。在今西將案情抽絲剝繭中，他無意見發現三本謙一的死，與如日中天的「新思潮」成員有很大的關係。但三本謙一只是一名偏遠地區的雜貨店老闆，為何會與文化界前衛的「新思潮」成員產生連結？
但故事有趣的地方，不只在於兩種不同生活模式的人產生意想不到的交會，同時，也在於在科學鑑識不發達的當時，今西榮太郎用實際且有人情味的方式偵察命案。就連要查嫌疑犯的東北口音，今西都必須花幾天的交通，親自到日本東北地區走一趟，向當地居民打聽任何與嫌疑犯有關的蛛絲馬跡，再到國立語文研究所詢問國語專家關於日本語言分佈的情形。想想，這樣的情節如果發生在CSI裡，或許Mac只要按個鍵，電腦螢幕上馬上出現各語系的分佈圖。但今西在冗長的辦案過程中，享受到的純真風土人情，卻是實驗室裡永遠感覺不到的溫暖。
又或是，在故事發展的過程中，今西調查的步調，永遠比嫌犯的手腳慢一步，導致除了三本謙一死亡之外，還有另外三名與命案相關的人死亡，其中還有二位是女人，邁阿密的赫瑞修怎麼能夠允許這樣的事在他的轄區裡發生呢？更遑論其中一名死者還是孕婦！！
我的確不懂什麼叫社會派推理、本格派推理、冷硬派推理等專門分類，但松本清張的故事就是吸引人。命案的發生，總是帶著罪惡，甚至連帶著引導人令人不敢面對的邪惡犯罪動機，世界就在暗夜中流轉，但松本清張故事裡的人物，總流露著人性本善的淳樸，在人與人互動中，不時地安慰戲裡戲外的人，生命是極俱魅力的，我們還是可以繼續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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