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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芙Evelyn/讀《編織星辰的你》: 幸福,是星光下永不竭止的選擇與創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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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讀書筆記bn


凪良汐的新作《編織星辰的你》通過多條敘事線,探討了一個深刻的主題──什麼是幸福?

是被社會認同,事業有成,還是婚姻美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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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中的角色們看似離經叛道,但他們最初追求的幸福,都是社會統一價值觀下的產物,譬如要與門當戶對的對象結婚;放棄遙不可及的夢想,找一份安穩的工作──這些產物就像是鋪設道路而倒下的水泥灌漿,有被規劃好的倒模、絕不出界。每個人的幸福,彷彿都是在為這個社會的秩序而塑造的,失去了屬於自己的獨特形狀。

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開始質疑這些所謂的幸福模板,並勇敢地追尋幸福的真正意義。


北原的故事:善良與幸福均有代價


小說的第一條敘事線圍繞男主角北原展開。北原是一名高中老師,一天他遇到了女學生明日見,一個私立醫院的千金。明日見為了保護即將出國發展的男友,隱瞞了自己懷孕的事實,並在父母的壓力下幾乎要放棄腹中的孩子。於是北原決定捨下一切,用自己的「方式」守護這個看似柔弱卻無比堅強的女孩。


北原與他的父母同樣善良。他的父母經營不善導致旅館破產,但他們選擇用畢生積蓄支付員工遣散費,卻忽略了北原的感受及困境。北原雖然聰明有才華,卻因經濟原因放棄了研究所的學業,成為一名普通老師。他對父母的慷慨心存疑問,也對明日見的犧牲感到不解,但他依然尊重他們的選擇。


北原、他的父母,明日見同學,擁有三種不同的善良,追求著不一樣的幸福。但是,善良不只有一面,每一種善良的結果,都必定會使某些人受傷。他們各自追求著不同的幸福,與他們的善良同樣帶來了不同的傷害。


北原父母對外人的慷慨剝奪了留給兒子的資源;明日見的隱瞞剝奪了男友的知情權;北原的優柔寡斷導致了他現有的際遇──可見善良的本質都未必會導出善,而每一種善,都必有它的惡。


幸福,也定是一樣的。


每個人的幸福都不能被人定義,當人選擇追尋適合自己形狀的幸福的時候,就必然會讓另一些人失望。就在打破幸福「模板」的那個瞬間,幸福成為了旁人無法理解、卻無與倫比的生命價值。

你是要選擇成全別人而傷害自己,迎合他人理想中的幸福,還是讓別人失望,但堅守自己的信念,勇往直前,摸索出自己想要的幸福?

北原給出了他的答案,解釋了他選擇守護明日見的理由──


「如果這也是愛的一種形式,如果無論如何去愛都不可能完美,那不如所有人都豁出去,隨心所欲地生活吧。這樣犯下的失誤,人們也能夠坦然接受才是。」



植木與二階堂:婚姻與理想的衝突


第二條敘事線講述了兩位編輯──植木和二階堂,他們為了出版櫂的作品而合作。

植木是一個日本傳統家庭的代表,他的妻子全職照顧家庭,讓他可以全心投入工作,成為一名工作出色、願意全力支持作家的男總編。而二階堂則是一個事業型女性,她的丈夫會分擔家務並體諒她的工作,有時她感覺這種現代式的婚姻十分完美,卻缺少刺激與浪漫。


一直在各自的家庭內維持著良好平衡的兩人,為了出版櫂的作品而在出版界不斷穿針引線去洽談,其間他們面對不少流言蜚語。眾人都不看好寂寂無名早逝的作家能再有什麼佳作,甚至用帶有男女關係的有色眼鏡來看待他們的合作。

植木和二階堂是最佳戰友,能夠理解及尊重彼此的夢想,有時候,比起彼此的丈夫與妻子,他們更能向雙方坦露心扉。有那麼一個脆弱的瞬間,他們甚至對彼此產生了喜歡的情感。


就在此時,二階堂的丈夫因她不願生育而提出離婚,植木的妻子也向他坦白了自己的壓力。他們的婚姻看似完美,實則充滿了裂痕,只是這些裂痕被伴侶的犧牲所掩蓋掉罷了。


二階堂和植木在工作上奮力追求自己的理想並沒有錯,但當理想碰上婚姻中需要付出的事物,人便要有所捨棄。對他們來說,如果要全力地照顧家庭及生兒育女,那麼分給工作的時間便必會減少。二階堂作為要背負生育損傷的女性,對生育十分謹慎,這份謹慎卻成為了丈夫離開的理由。可是對丈夫而言,被奪走成為父親的機會同樣是殘酷及不公平的。


他們的婚姻之中,從來沒有作出過「錯誤」的抉擇,一直走在「正確」的道路,卻也沒有抵達「幸福」的終點。


後來二階堂終於明白了:「完美本身就是種錯誤。」

不會有完美的婚姻,完美的關係,完美的理想。如果要因為維持「完美」及「正確」而將就地生活,或者一味讓所愛之人成全自己,那麼只會引向錯誤的結果。


「世上不存在美麗工整、與理想一致的愛。歪曲才是愛的本質。」


沒有一種愛是與我們的理想及慾望一致的。因此婚姻與愛情中,伴侶會作出犧牲來滿足自己,家庭裡始終存在無法解決的困難,人有時也會有出軌的念頭。愛本身就是帶有缺陷的精神價值,它會搖擺,會扭曲,會有不足,不必神化它。


他們最後學會認清愛及婚姻的缺陷,面對及正視它,同時鼓起勇氣去劃分理想與愛的佔比。學懂要為兩者排序,作出要付出什麼的決定,以及接受付出或不付出所帶來的後果,這樣的親密關係和生活才可以延續下去。哪怕是決定及時結束這段關係,都會是更好的結果。



編織星辰:幸福不是結果,而是不繼選擇與創造的過程


這本書裡面每個人所追求的幸福都不同,他們一生中的幸福被視為孽緣、衝動及錯誤。

但是掙扎過的痕跡、未能開花結果的愛情和關係,這些便不是幸福了嗎?


幸福不一定是單純地感到快樂和圓滿,不一定是和所愛之人共諧連理,也不是符合別人的期望去過活。

幸福不是一個結果。

他們的故事告訴我──幸福是一個人永遠擁有選擇的能力,是一個人決定為更多人創造更多選擇權的慈悲,是他能夠創造出更多充滿可能性的未來。


北原選擇守護明日見而撫養她的女兒,讓她的孩子有機會選擇自己的人生;

植木和二階堂不顧一切地出版櫂的小說,讓櫂充滿缺陷的人生成為為無數讀者傳遞感動的源頭;

櫂的前女友曉海與北原維持互助婚姻的關係,建構出家庭的形式,讓彼此的遺憾有療傷及互相陪伴的可能。


宛如星辰的你+編織星辰的你(2冊合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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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都是幸福的形狀。在旁人看來,這些所謂的幸福是奇怪的,是模糊的,可都是真實而獨一無二的。

就如世上沒有兩顆一模一樣的星星,亦不會存在一模一樣的幸福。我們被灌輸的幸福,就像是天空中的星辰,因為遙不可及的距離,使人看不清它真實的形狀,卻始終吸引地上的人不斷抬頭及追趕。但原來每個人想要的幸福都不會是同一顆星辰,它甚至可能不在天空之上,而是等待著我們選擇、犯錯,然後去將它創造出來。


我終於明白書名的意義──書中的每個角色,由迷茫地追趕著星辰的旅人,蛻變成編織出屬於自己的、獨一無二的星辰的人。

由「宛如星辰」的你,成長為「編織星辰」的你。


當活在黑暗,就讓我們手織星辰,照耀我及所愛之人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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