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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此地》劉梓潔:回到一個寫字的人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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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梓潔-3
(攝影/但以理)

像是一場盛放的煙火表演,轟轟烈烈,結束後心裡還留著煙火的殘影。《父後七日》一口氣炸開所有人的眼淚,以書籍創下銷售記錄,以電影環遊各地影展。喜歡旅行的劉梓潔,因此多了許多「被動式旅行」的機會,隨著影展邀約飛到世界各地。後來她去美國尋訪心愛的電影場景,投出去的劇本通過新聞局補助,前往北京、曼谷取材。當她以為宣傳都結束了,倫敦影展發來邀約,總是在移動的她,開始覺得可以為這些旅行寫下一些東西。

此時此地
此時此地
前幾年,她的生命有許多變動,辭去工作、成為編劇、成為導演,劉梓潔說,「落幕之後,我回到一個寫字的人的位置,」於是,她集結這兩年來的旅行與心得,將見過的影像用文字轉印出來,這是她的第二本散文集《此時此地》

旅行是廣義的命題,不僅僅是旅行,談親情、談感情、談美食與生活,經過那麼多城市,經過安靜與喧嘩,那些風光美好、華麗荒涼,最後以文字的形式,落定於紙頁。「與其說這是一本旅行的書,對我來說是相遇的書。旅行時遇到的人,才是我會留在腦海裡的。」

劉梓潔旅行時會走一些文青的行程,這是她私心喜愛的旅行方式,在還沒成為電影從業人員之前就開始,「我以前會去香港看《阿飛正傳》《花樣年華》的場景,現在去日本,會造訪川端康成喜歡的豬排飯、谷崎潤一郎吃過的鰻魚飯,即使比平常的預算高。」即便是由她帶團的家族旅行,也會設法排入類似「松本清張紀念館」的行程,看見作家書房的書桌,還有被菸燙壞的痕跡;或是另一場旅行,她去尋找向田邦子,尋訪舊居、參訪向田家之墓,參觀作家被保留的書桌,桌上有杯子、一張紙、一枝筆,好像只是暫時離開,馬上就會回來。

旅行作為一種移動,從這裡到那裡,不只是外在世界,也包括內在的移動。完成一部電影劇本之後,劉梓潔也完成兩百小時的瑜伽師資培訓,偶爾兼職授課,但大部分的時間還是拿來寫作。《此時此地》談旅行,最後她也把瑜珈放進來,「這不是一本旅遊指南,也不是物質的、皮相的旅行,它可能是往裡面走的。我把瑜伽放後面,像是一個總結。」

劉梓潔-2
(攝影/但以理)
對劉梓潔來說,瑜伽是一種向內的旅程,旅途上會混入實際生活,不因為時空改變而結束,更進一步改變她的生活態度和個性。「瑜伽練習是對身體很誠實的,你彎下不去,硬去凹就會受傷,跟寫作一樣,還不到那個地方就是寫不出來,硬寫也沒用。」從身體開始,一併練習心靈,讓她在寫作時收穫良多。「寫作的人總是有千軍萬馬在腦中奔騰,瑜珈可以讓人沉澱,像是讓不斷攪動的水沉澱下來,砂子、泥土、石頭,可能還有玻璃渣,一層層清楚分類。」她從中學習寧靜的方式,「如果沒有辦法靜下來捕捉,永遠就只是一團攪動的、無法看清的東西。」

生活中即使多了瑜珈,寫作還是排在劉梓潔的首位。她過著現代人少有的健康生活,早睡早起,盡量素食。她相信只有心情好的時候,寫作的成效才會特別好,「一定是要先把情緒收拾好,覺得自己強壯得有力氣來跟這些東西工作、駕馭那些惡魔,才有辦法把東西寫出來。」所以,她的早晨時光比很多人都長,專門拿來寫作,直到下午才會出門,與朋友見面或是做瑜伽。

像是走在未知的線上,劉梓潔讓自己維持在一種寫作狀態,早起之後不說話,甚至不跟家裡的貓說話,「怕吵醒貓,還要躡手躡腳地起來做事,如果貓太吵、在電腦中間蹭來蹭去,只好收拾東西去咖啡館。」她笑說這件事很少發生,還是在家工作居多。「我認清了,我也不會做別的事情,我喜歡寫作,寫作也給我同等的快樂作為回報,像是互相珍惜的對象。不是只有我在付出,它也一直在給我東西。」回歸初心,回到一個寫字的人。

從很多很多的過去與曾經,才能堆疊出今日的此時此地。而劉梓潔的此時此地,是旅行、是回憶、是原諒、是沉澱與心得,「一些生命中邂逅的人,即使緣份僅此於此,像是同坐一班列車的乘客。讓所有的事情,在此時此地發生,也在此時此地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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