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世佳人》可能是我最喜歡的電影之一,不為別人,就看個郝思嘉。我當然也看了原著小說《飄》,還看了有人頂替寫下去的續集,續集當然狗尾續貂不如原著許多,更不可能有費雯麗這樣集美貌與才華一身的女子,再來使郝思嘉復生,我只是想讀個幸福快樂的結局。
《亂世佳人》描寫美國南北戰爭時一位南方佳人的遭遇,她歷經幾度戀愛婚姻、生離死別,最終仍然沒有放棄,這不是簡單的作品,郝思嘉是小說與電影史少有的自私、任性,見利忘義的女主角,她的無私和奉獻都是被環境逼出來的,她的勇氣都是因為人生的枝枝節節開出來的花,她不能說具有美德(書中的美蘭被創造出來作為思嘉的一個對照,但她有點過度美德讓人受不了。)她也是影史上少見「真實」的女主角,缺點讓她真實、讓她立體。
在壯闊的歷史裡,一個有很多缺點的女子,要如何讓自己過得最好,是本書的主題之一,歷史是歷史,是恢宏的敘事,在正義與不正義間,那是史學家的工作。活在歷史裡的人,不能與其對抗,也不想被寫入史冊,只能想辦法活下去,本書以現代眼光來看有許多政治不正確的地方,但是作為歷史的一頁,那些片段可以留存也可以批評,但不能否定這個作品的藝術價值。
她活得多麽有趣,多麽有韌性,她面臨一切凡人的難題,也用凡人的方法,凡人的道德觀去回應這些難題。這個角色在當時是無數女演員爭取的角色,除了書籍的暢銷以外,更重要的,其實是演繹一個這樣複雜立體、深刻動人的女性角色的機會,實在不多。她不是等待拯救的弱女子,她是主宰自己命運的女人,她打破常規,為自己出頭,她有缺點,但沒人能說她不勇敢。
如果沒有戰爭,郝思嘉也許碌碌一生嫁人生子,過那種傳統南方名媛的日子,但是因為戰爭打破了她那個小世界,我認為這是很棒的設想,她面臨的是大型的挑戰,也一次一次的在拓展她生命的格局,而她的自私任性見利忘義,都在這一次一次的挑戰被質疑被消磨,她見過人生的低谷與地獄,所以永遠嚮往高峰和天堂。
但高峰和天堂不是人生的答案。更不是結局,故事大可以在她嫁給白瑞德生子以後結束,所謂幸福快樂的結局,只是她的故事還沒有完,仔細想想她的命途實在多舛,嫁了三任丈夫,當過寡婦也承受過喪子之痛,她一直以為自己愛著虛假的幻象,卻忽略了真心,最後她才發現自己錯得離譜。她擁有過一切,然後搞砸了,搞砸了怎麼辦?幸福快樂的結局怎麼辦?
後來我才發現我對「幸福快樂的結局」的執念是錯的,這本書真正的意義,其實是我們人生遇到坎,眼看要過不去了,但明天又是新的一天。只要活著,人生永遠是開放式結局的。在結局還沒來之前,我們都可以掌握自己的命運,這很可怕,但也很振奮人心。After all, tomorrow is another day。
※本篇文章由作者個人創作授權刊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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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個人意見讀《窗外》:瓊瑤是沒有控制鈕的作家,我一邊看一邊心想「讀瓊瑤就是要看這種大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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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年輕時失戀,可以徹夜飲酒或奔入雨中,中年失戀不能做這些,因為會頭風發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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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山大學藝術管理研究所畢業,以藝術投資為興趣,時尚評論部落格「個人意見」格主。著有《個人意見之品味教學》《個人意見之待人處世指南》《個人意見之愛情寶鑑》以及《個人意見之完美的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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