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題繪本控】以反述、同理、幽默的方式談教養──德國繪本家卡特琳娜「不說教的教養繪本」-一起看圖文-好書指南-OKAPI閱讀生活誌

睽違三年的台北國際書展在2023年開展後眾星雲集，來自世界各地的作家、版權代理、出版社以向春天致敬的方式踴躍出席。德國、波蘭、日本、比利時都有頗具代表作品的繪本家出席，其中，德國的卡特琳娜．高斯曼-漢瑟爾（Katharina Grossmann-Hensel）以獨特的教養書刷了三個出版社。

\卡特琳娜在台北書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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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習慣說自己是陪著孩子長大，不明就理的人以為我什麼也不用做，就坐著看；其實和孩子們相處往往日日重複著講道理、叮囑隨手小習慣的生活，雖然天天在養，卻避談「教養」這樣的議題，因為我不覺得大人到底有多厲害。不過，這次看到繪本作家卡特琳娜以反述、同理、幽默的方式談教養時，打從心底冒出愛的泡泡，讚嘆她的觀察力與換位思考，從小故事出發，顧及大道理。當然，她除了具備講故事的高超能力，讓讀者折服的還有她流暢的圖像表達能力。

在本次書展，我們可以看到她的六本書：《我有一種特別的感覺》、《最最最好玩的捉迷藏》、《我像你這麼小的時候》、《不怕輸的才是贏家》、《父母教養手冊－教出乖巧好爸媽》、《我媽媽才是超級英雄》。角色貫穿了祖父母、父母、鄰居、同學，討論的主題有緊張、害怕、憤怒、害羞、同理心等心情故事，語言的技巧蘊含幽默、尊重，而且心平氣和，色彩紛麗，人物線條詳實寫意。有的故事中還藏有另一線的故事。

我有一種特別的感覺

最最最好玩的捉迷藏

我像你這麼小的時候

不怕輸的才是贏家

教出乖巧好爸媽：父母教養手冊

我媽媽才是超級英雄

眼尖的讀者在卡特琳娜的書裡經常看到那個紅衣短髮的小女孩，很好奇這位女孩的雛形是來自親友、還是她自己？卡特琳娜俏皮地搖搖頭說，就是「有個人」。雖然這是個綜合的角色，但我們也都在自己的身上看到種種與她類似的特質，這種親切帶著幽默的觀點，讓讀者因為自我映射，完全融入其中。

舉個例子，《我像你這麼小的時候》裡，當爸爸說「我像你這麼小的時候不喜歡臭起司，不喜歡橄欖，不喜歡炸墨魚圈，更不喜歡咖啡，可是我愛香菜！要是有香菜牛奶的話，我一定每天早上都喝。」此時一旁的畫面是小女孩作噁吐食物的樣子，雖然不雅，但我相信沒有讀者會討厭她，只會大笑，因為我們每個人都有喜歡和不喜歡的食物，我們因為味覺功能的差異，對食物的接受度也是天差地遠。女孩對爸爸喜歡的食物拚命做鬼臉，卡特琳娜如何表現這些怪臉來說故事呢？她有個絕技，就是對著鏡子做誇張的表情，這些造就她筆下女孩的模樣。

討厭爸爸說的食物的小女孩作噁吐食物，表情豐富討喜。（圖／《我像你這麼小的時候》內頁）

但女孩的個性就不完全是她了。卡特琳娜有個比他小九歲的妹妹，她非常喜歡妹妹，這個妹妹就是她的娃娃，她為妹妹講故事、畫圖。自己也生養了一對兒女，她的母親、妹妹、女兒、還有許多女性朋友，都成了紅衣女孩的角色元素。一個人不可能完全想當姊姊，有時會想當弟弟；不一定天天都是勤奮努力的，有時也想要耍廢呆想；一個人不可能被完全瞭解，因為不同時間面對環境時都會產生不同的情緒素養。

她在兒童沙龍裡因為看到聽眾群裡孩子比大人多很多，馬上改變她的分享方式。她拿出《不怕輸的才是贏家》的封面原稿，問小朋友：為什麼那個獎盃上沒有寫字？答案是：編輯說上面要放書名。她也用心解釋，她雖然很會畫圖，但不是每一張圖都是完美的，於是她展示她的故事構想和初稿，只是很簡單的鉛筆塗鴉和示意。她最喜歡使用壓克力顏料，方便一層一層不怕錯的覆蓋，不過有時需要筆觸的質感表現時也用不透明水彩，如果你找到狐狸的話，可以看看那種順暢一筆的毛觸感。她的故事太精采，讀者往往忽略了她的技法流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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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狸的毛觸感有明顯筆觸，展示出卡特琳娜的作畫技法。（圖／《不怕輸的才是贏家》內頁）

《最最最好玩的捉迷藏》裡的祖父母和孩子捉迷藏時，藏在書架裡、燈罩下、盆栽中間、樹上，最後道別時還躲在時速限制的交通號誌後面，肢體神靈活現的揮動與童稚眼神，卡特琳娜筆下的眼神真的很奇妙呢！明明只是兩個點，但讀者就瞭然喜怒哀樂，因為眉毛和鼻子共同組合了立體感。在全書32頁裡奶奶以不同姿態出現了60次，不得不佩服她勾勒人物的功力，原來她也為報章雜誌畫漫畫。

祖父母和孩子捉迷藏時，藏在書架裡、檯燈下、盆栽中間、樹上，生動幽默。（圖／《最最最好玩的捉迷藏》內頁）

祖父母最後跟孩子道別時，躲在交通號誌牌後面。（圖／《最最最好玩的捉迷藏》內頁）

問到為何開始做繪本？她說，當時藝術學系畢業和許多同學都著急著找工作謀生，在漢堡長大的她也和許多年輕人一樣去巴黎闖蕩。直到二十年前才回到柏林定居，過去的柏林生活費平實，藝術家們享用了便宜的房租和基本溫飽的生活，沒有人在談論錢的事，開口閉口都是工作計畫，但現在房租高漲，她的畫家同學們在這兩年幾乎沒有收入。幸好，她可以因為書來到台灣，而且這麼多本。「畫圖的人和音樂家很相像，每天都要練習，幾天不動馬上就生疏。畫圖不是騎腳踏車的那種只要會了終生都會的肌肉記憶。」這句話非常傳神，許多工作都需要持續的火力，即使是慢火，也是維持著溫度。講話表情豐富的她笑起來還像個大學生呢，可想而知她多麼熱情開朗？

但她說，「不唷！我很愛哭的。」惹得現場的大家想笑。開朗熱情和愛哭並無違和啊，觀察她處理書裡的人際關係就像整理一團打結的毛線，她的工作是鬆開這些卡住的節，梳理脈絡，並不是要解開成一條線，攤平交錯的線條各自有方向，人生也是如此，只要鬆綁不要打結。她就是那種不說教但讓周圍的人充滿靈感的繆思，不知道台灣讀者能不能成為收到靈感的人？因為兒童沙龍的現場有許多護衛小孩的家長正在製造手足緊張，社會上還有其他要努力放鬆的大人，推廣者與創作者不願將「教養」掛在嘴邊，但願以幽默的方式讓生命更豐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