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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家現場】李屏賓×馬欣:『光影.在暗房』—新書對談
作者:薛晴方 / 2022-12-13 瀏覽次數(3740)
李屏賓談及啟發他走往電影之路是源於兒時。他還記得村門口用竹子搭建的小戲院,總是偷偷地跟在別人身後溜進去,就為了滿足對電影世界的好奇心。那時的他愛看京戲,更喜歡黑白武俠電影裡的刀光劍影,諸如《五毒白骨鞭》、《玉釵盟》、《神拳鐵腿》等,皆令他印象深刻。
從年少時對影像的著迷,到青年時誤打誤撞考進中影技術人員訓練班,一路走來李屏賓總覺得生命在冥冥之中都是安排好的。就好比在拍攝《竹劍少年》的過程中,當時還是攝影助理的他,被要求將攝影機架設在佈滿青苔的岩石上。幸好他發現岩石上有三個小洞,剛好可以用來支撐三腳架。頓時,他明白大自然的造化是世界上最大的恩惠,也領略到生活處處有迴響。
「近乎本能地往前走」是馬欣為李屏賓的人生際遇所下的一個註解。在拍攝工作中,時常遇到天氣或環境不如預期,而他總是在挑戰如何將不合適的光影放在適當的位置上,將看似山窮水盡的危機,搖身成柳暗花明的轉機。我們總以為最困難的問題,卻是他自得其樂的成就所在。
在李屏賓的攝影生涯中,到香港工作對他來說影響至深,除了得應對當地快節奏、高競爭的壓力,更是讓他放棄之前在中影耕耘的一切,由零開始培養資歷及人脈關係。在因緣際會下,他與王家衛導演合作《墮落天使》、《花樣年華》。相對於侯孝賢導演的即興思維,王家衛導演的想像則是較具設計感,需要多加揣摩、磨合感覺,盡力地突破可能,以達到導演的要求。
李屏賓與文學作品也相當有緣份,包括張愛玲的《半生緣》、《海上花》,以及三島由紀夫的《春之雪》、村上春樹《挪威的森林》等等。他分享自己在開拍前會先進入到故事中,再透過現場實地的運用,表現出其中的情緒氛圍。馬欣也分享自己作為張愛玲小說的書迷,看見《半生緣》電影中用色調的變化,體現主人翁的處境及心情轉折,感到非常欣慰及感動。
今年,李屏賓還多了一個身分,那就是金馬執行委員會的主席。訪談間馬欣提到關於國片面臨到的處境,以及該如何面對國際視野的問題。她從這本新書《光,帶我走向遠方》中,領悟到作為電影創作應該避免過於目的性地訴諸議題,而是跟隨創作者本身心意,自然為之。李屏賓也回應關於從業人員的競爭力,雖然電影人的創作環境及獎勵比以往更加優渥,但是否創作動力也有相對提升呢?這點則有待商榷。
「不要記住、不要重複,即使這樣很好,我們也盡量不要再用同樣的方式。」李屏賓總是如此自我警惕著,希望能不斷追求突破,改變慣性的創作方式。他認為,越是專業且經驗豐富的技術人員,越應該拋開內心的影像框架。敢於離開舒適圈承擔風險,才能收穫出人意料的作品,也才能與時俱進不被時代淘汰。
《光,帶我走向遠方》記錄著世界級攝影大師李屏賓的「追光之旅」。在這之中有年少輕狂的童年往事,有冒險果敢的花樣年華,更有精采可期的戲夢人生。光影之間,黑與白不再只是一分為二的色塊,而是飽含細節變化的人生隱喻。李屏賓用其一生的歲月成就信念,他用影像紀實,所有的浮光掠影在其掌中,皆暈染出無盡的生命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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