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臺北既視感,也會讓人想到羅大佑的〈鹿港小鎮〉──「臺北不是我的家,我的家鄉沒有霓虹燈」,或劉吶鷗《都市風景線》的都會新感覺,都有種被召喚至第一線的身體感,不管是否在場都可以融入舞臺,這就是說書人的魅力了。而白先勇《臺北人》的都市甚至有城鄉感,身體在臺北,而心其實在他鄉,在交通與生活圈留下朦朧殘影,也在共同記憶中穿梭,像一層平行世界,隱約浮現風吹沙的古早臺北,那種到處是沙洲、稻田與小徑,夾雜著古典與克難的台北。
《臺北人》出版於1971,而若拉到1960,則會打開很有意思的「現代性」,1960《現代文學》開始創刊,白先勇找了顧福生、莊喆、韓湘寧共同創作,創作感性的線條繪畫,搭配文本,也形成一種前衛的現代對話,這種六○年代的手工線條充滿未來感,也可以在尉天驄的《筆匯》中感覺到。
2021《臺北人》精裝典藏版的主視覺,書衣以董陽孜的書法為主軸,滿溢的紅色喜氣,來迎接《臺北人》50周年。內封特別挖掘出1960《現代文學》創刊時,由張先緒設計的前衛圖案,直橫線條構成的對應節奏,簡單耐看,有探索新知,向內、向上、向外的現代精神,也是「北」字的拉長變形,像一種內在投射,有「驕傲與孤獨感」,充滿矛盾也是強大的創作能量。
1960賈科梅蒂(Alberto Giacometti)創造出《行走的人》(Walking Man)的人形雕塑,那種既驕傲又孤獨的存在,道出現代都會生活的內在感受,我們似乎也可以在這個變形的「北」字中感受到,六○年代臺灣熱愛文藝的創作者內在的投射,裡頭的疑惑與不安,讓這些線條更加深刻,甚至大過於外在的社會價值,就像現代都會追求速度但也內縮封閉,這種「驕傲與孤獨感」,充滿矛盾但也許也是最強大的創作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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