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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此以後,你將永遠改變……法蘭克.赫伯特《沙丘》旅行指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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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丘魔堡/你不可以回頭看/沙丘魔堡/在記憶之中直到永遠
──小虎隊,〈沙丘魔堡〉,1989

圖片來源:華納兄弟圖片來源:華納兄弟


他們也許並不知道自己真的唱了什麼。1989年,台灣偶像團體始祖小虎隊發行第二張專輯《男孩不哭》,至今我仍然保留這卷錄音帶,翻到B面第九首,上世紀的磁帶捲動,少年稚嫩單薄的嗓音把〈沙丘魔堡〉唱成夏日海灘海堡,腳趾間流逝的沙、貝殼裝飾的沙雕(但又要怎麼解釋歌詞裡的「紅色的大地閃爍著紫月亮」?),作為帶動整個台灣娛樂工業往前飛馳的火車頭,我好奇的是,如果,只是如果──像是《沙丘》作者法蘭克.赫伯特談到小說最初的版本起於一個如果:「如果有一個星球都佈滿沙漠怎麼辦?」──如果唱片公司真的把小說《沙丘》讀了個透,會選擇把「沙丘」以及其相關意象放入一張男孩團體的世紀大碟中嗎?小說裡是藥物改變心智、空氣裡子彈般交相射擊彷彿莎士比亞舞台劇式的陰沉唸白,世家大族充滿華誇與矯飾的氣音藏不住心底陰謀暗礁,誰都一臉死相惶惶不可終日(「再來就輪到我了」/「等等我就先下手為強」),一切與少年團體訴求的清新、陽光格格不入,真希望法蘭克.赫伯特能聽到這首歌,他老人家大概會樂得很──「那可不可以是小說主人翁保羅夢中的另一個選擇?宇宙作為歧路花園裡另一條花遮葉掩的命運小徑?」──青春偶像團體希望少年是一張白紙,是小帥虎,是乖乖虎,是霹靂虎,初生稚嫩充滿無限可能,而同樣身為偶像,小說《沙丘》裡的少年保羅與其子裔們腦袋裡卻住滿了幾百位他的祖先,一房難求,且未來已經被寫好了,他總能知道將發生什麼,白紙上早寫滿了字,他一個人便是人類的創世紀,以及默示錄。一個「沙丘」各自表述,台灣人挖空了沙丘底下的沙子,填充了自己的內涵,用一首歌讓這座島嶼徹底滑動到沙丘星厄拉科斯的對立面,以其反面標記出「沙丘」座標的存在。

 (只要朝著相反的方向……)

圖片來源:華納兄弟圖片來源:華納兄弟


第一本《沙丘》發行於1965年。在小說家法蘭克.赫伯特離開世界前,共出版了六部曲。而小虎隊〈沙丘魔堡〉的錯位不是彈錯的的音符,那顯示的正是這座島嶼半世紀以來對《沙丘》系列的接受史:一部八○年代的改編電影,鬼使神差在原先「沙丘」後加上「魔堡」成為譯名。一首借用其名卻滑行到大海旁沙灘的POP流行歌(這首歌足夠溺死小說裡全部的沙蟲。不是用口水,而是整首歌都關於夏日海岸)。以及幾款從大張碟片邁進光碟時代,我們會在大賣場99元大甩賣花車上特價買到並永遠分不出來這是第幾代的即時戰略遊戲。和相比起來討論並不特別多的小說。

我覺得這份錯位是必要的。甚至你可以說,這部分也很「沙丘」。他顯示正是傳播的生態學。我們全盤接受了「沙丘」可以變成什麼,電影、影集、流行樂、遊戲……但我們並不知道他曾經是什麼,他的源頭長什麼樣子,「人可以變成他完全相反的東西,甚至讓你覺得,那本來就是這樣。」請記住這句話。小說裡頭,你會發現,那正是核心之一。

圖片來源:華納兄弟圖片來源:華納兄弟


時間的小說,小說的時間

 是時候重返《沙丘》了。當然,不理解《沙丘》並沒有關係。只是可惜。對我來說,一定要是小說才行。人一生該有這樣一次體驗,閱讀了法蘭克.赫伯特《沙丘》系列作後,世界就會改變。那也許就像艾伯特霍夫曼第一次嘗試麥角酸二乙胺後的反應,他吃下了自己從真菌中分離出來的生物鹼造物,「我的自我懸在某處,看見肉身躺在沙發上,我已死去」、「光線清亮,照的萬物閃耀,世界彷彿新照」。那是後世稱之LSD誕生的一刻。《沙丘》裡則生產香料美藍極,但小說本身就是改變心智的藥品。只要使用這麼一次,你對時間以及科幻小說這個品種的認知將完全改觀。更棒的是,這一回,不需要含在舌下,你可以用眼睛吸收。

沙丘六部曲(無書盒套書.電影第二部書衣珍藏版)

沙丘六部曲(無書盒套書.電影第二部書衣珍藏版)

《沙丘》系列驅使我們想像遙遠的未來。但他的背景和氛圍卻是極其古典的。小說裡登場家族可以溯源到古希臘阿迦門農。人類登上星際,但沙丘宇宙卻由皇族統治,採采邑制度封疆晉爵,世家大族之間彼此結盟。活脫脫把星際爭霸戰變成中世紀馬車征伐騎士對決。而小說裡頭的科技樹配點也和我們常閱讀的科幻小說背道而馳,小說中描述,經歷巴特勒聖戰後,「汝等不可造出機器,假冒人的思維」,人工智能作為禁忌,小說家替科幻小說裡常見的科幻硬體和內載軟件設了天花板,與其說《沙丘》系列是一個望向星辰大海的望遠鏡,我以為它比較像是內視鏡,強迫讀者聚焦於人類文明與社會建構。要說這是一張航海圖,或是科幻電影裡常出現以手指在半空抓擬便能切換視角從多維角度觀看的全景星艦地圖(這背後暗藏一種地理大發現、「勇敢地航向人類足跡從未踏至的領域」的樂觀,人類世紀的開展),小說家迫使我們回到一幅宿命論、「上頭有一個更強大的意志決定一切」的古典繪畫中。籠罩其中是曾經統治西方繪畫的強力觀點:透視法。那是一種觀看的方法,也是一種繪畫的方式,畫家經由透視點往外望,縮攏構圖中的一切,體現出和諧的畫面,這其中運作的不只是審美,也是一種權力的運作。你以為它再自然不過,但連這份自然也是一種設計,其實一切被排序好了。無論是圖中的物件、風景遠近,還是背後隱藏的階級、事件或者命運。而上帝,或說更上方的意志便是宇宙的小畫家。

透視法的極致是,連未來都已經被預先排序了。那就是《沙丘》的故事。小說由第一章始,小說家便驅動各路人馬馬不停蹄要告訴你,陰謀要發生了、家族敗亡迫在眉睫。敲鑼打鼓,深怕你不知道,更透過各章節前的資料插敘──你會看到公主的手記、皇帝箴言錄、童謠、歷史學家手札…….提前揭露一切。這些插敘非常重要,他不只是讓你「呷氣味」,感受到那股子氛圍,或是感到被一個龐大的世界觀包圍,主要是,他提供了一個宿命的論證。表示你現在看到的章節,只是重述,因為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早已經註定,在典律經藉上便已經記述,乃至於刀劍還未曾砍下,城牆上旌旗未曾調換,你已經看見旗面上潑灑的血痕,時不耳聞風中隱約的哀號。

這樣的設計在人類閱讀與寫作的生態學演進是不合理的。現代小說──尤其是大眾小說,具體而言是屬於時間的小說,他演化出一種廣為被大眾接受的面貌包括:敘述越短,轉折越多,製造更多情節的波瀾,意圖在每次翻轉之間造成閱讀者心理的驚訝、震撼與遺憾──怎麼可能?他竟然做到如此?──由此吸引更多讀者,製造黏著度和期待感。不然你以為為何人們總說「不要爆雷」?《沙丘》在這方面沒在怕的,他甚至讓自己成了地雷王。別人不爆,他自個兒拚命劇透。不該說的,他都先說了,甚至透過章前插敘逼迫你知道。

而形式就是內容。你可以說《沙丘》裡頭先知、救世主的能力正在於「爆雷」。如果《沙丘》裡宇宙全景圖存在一個畫家,那小說中主人公保羅便跟這位上帝一起站在繪製的透視點上,他能看到一切,借用保羅親妹妹的話:時間之網越過了她兄長,就像光穿透了鏡頭。他很清楚,自己正站在焦點上……他已經將所有時間線都拉到自己身上,不允許未來逃離他的掌握或發生絲毫改變。

一切都已經知道了。一切都能夠被預測。那時候,小說的藝術,或說,時間的奧祕──因為沒有發生,所以充滿可能──對保羅沒有任何意義。那就是作者對保羅作的,也是對吾等讀者做的。所以讀這本小說正需要慢。你忍受他裡頭人物叨叨敘述,你看小說家透過人物視點逐一描述細節,連看起來不重要的二線配角一分配到舞台聚光燈都忙不迭的朗誦起內心獨白。但你急什麼?反正未來你早就知道了。那何妨感受一切?何不延伸你感知的觸角去觸碰這幅畫作裡的邊角與線條,細細品味每一個細微的光影。

當然,我知道,身為一名讀者,你還是急啊,你想更往下翻,想知道命運被阻止沒?看看是不是有可能在尾盤急煞來個大甩尾花式翻轉。這樣的急迫是必要的。而且大有必要,因為這就是小說中主人翁保羅和其子裔們的感覺。他總知道將發生什麼。而且他恐怕看得比你更遠,他試圖做出選擇,他想改變。那份焦急,那份當別人跟他說:「你都知道要發生什麼了,請你救救我們」,以及「但你們不知道,如果我選擇了此,接下來就會……」的孤獨恐懼,這一刻,都透過小說的文體成為讀者你的身體。你的感受和小說中主人公在閱讀中疊合。你可以說,《沙丘》小說本身就是一個裝置。他首先裝置了時間。把巨量的時間裝置在小說中,他透過敘述改變了你對時間的認知:時間被攤平了,一切已經發生了。然後,小說同時把你裝了起來。閱讀沙丘,你在閱讀時間,你正成為先知。當你從書頁中抬起頭來,那時候,對時間的感知已經改變,眼睛曾在某一刻變得如書中人物湛藍。

圖片來源:華納兄弟圖片來源:華納兄弟


我想成為什麼,什麼成為我

所以小虎隊〈沙丘魔堡〉唱錯了,這首歌並不真的指涉《沙丘》,「沙丘魔堡/你不可以回頭看/沙丘魔堡/在記憶之中直到永遠」,但在《沙丘》小說裡,主人翁始終是往前看的,甚至超前觀看。他總是可以看到所有選擇,但那就產生一個悖論,因為你終究沒有選擇。光是你選擇的本身,就擾動了原本的未來。真正的清楚反而變得混沌,而混沌中你又試圖清晰。所以小虎隊又唱對了。真希望小說中的保羅能聽到這首歌。畢竟,如果總是能看到未來,這時候,未來反而成了過去,而過去不可追,未來不可及,這意味的是,你將永遠失去現在。所以沙丘中救世主的悲哀之一正如保羅的屬下所勸誡:「你一心想預測下一個瞬間,拒絕眼下實實在在的生活。……你一直在未來中生活,但你是否給這個未來帶來某種實實在在的東西,讓他變成現實?

同樣引用小說裡保羅之妹妹厄莉婭所說的話:「是時間傷害了保羅。所以他想打擊時間?」時間在小說中是萬事萬物的答案。卻也成為謎團。救世主站在透視點上能看見一切時間,卻終究失去全部的時間,他成為全宇宙最自由的囚犯。看得見的瞎子──他連現在都沒有了。《沙丘》借由對於時間的辯證,徹底開展了時間尺度,他讓我們重新思索時間。

而基於此,小說家提出一個更深刻的提問,也正是這一提問,讓《沙丘》多了一層深度。亦即,如果我看見,我的選擇,此刻所以能成就握的,卻足以帶來毀壞呢?

你該也知道了,這是小說家最初構思小說時的重點:「如果出現一個超人,他會造成什麼危害?」

《沙丘》裡出現讓人成為超人的工具──也就是香料。香料產生作用後,「無從逃避的種族意識,數據大量湧入,頭腦變得犀利無比,意識冷靜精準」,但這不是一部頌揚毒品的小說,而在於,「香料」所引起的效果與改變在小說中的設定是能說服讀者的,尤其小說誕生的年代正好和六零年代初興起的迷幻藥文化重疊,「它將徹底改變你的心智」,讀者能快速理解並接納。

《沙丘》提供讓超人大展手腳的情境,香料是資源。有資源便意味搶奪。那便出現了經濟,必須玩政治。在不同勢力對經濟和政治的擘劃與需求中,我們看見了陰謀、發現了人性,小說由此展示種種統御術和力的斡旋、轉進。《沙丘》當然是權力的遊戲,是宮廷故事、是後宮祕聞、是最精妙的鬥爭故事,但又不僅止於此。小說家必須透過政治與權力,示現超人如何影響人類社會,你瞧他在小說中安排宗教與政治合一,「當宗教和政治同乘一輛馬車時,乘客相信,無論什麼也阻擋不了他們,他們會一路狂奔,越來越快,越來越快,他們腦中沒有任何阻礙,忘記斷崖並不會自行向盲目狂奔的人示警,直到一切都太晚。」,於是主人翁保羅得以快速團結了外邦人,使他們成為自己的聖戰士。小說家在此展示他對人類制度和性格上的深入觀察,要知道,宗教帶來至高的善。而法律則是道德的最少標準。當兩者相加,卻造成一種減法,那就是良心的失去。以及罪惡感的喪失。畢竟,只要符合法律,也就符合了善。那時候,殺多少人都是無所謂的,你不必有愧疚,畢竟只要法律允許你殺人,那就符合道德,符合善。大屠殺因此誕生。那是無罪的大戮。

小說中的保羅成為小救主。當家族敗亡,宇宙的陰霾覆蓋一切,他發動這項能力將可以改寫一切。可正因為他能看見時間,看見更久以後的發展,所以他產生了掙扎。「如果我的此刻的勝利,將帶來更大的毀滅呢?」那也許不是人們真正想要的未來,這時,你要遵從命運的安排,或是起而反抗他?那正是《沙丘》系列前三部曲的精華,也就是這篇文章開頭的這句話:「人可以變成他完全相反的東西,甚至讓你覺得,那本來就是這樣。」而如果是你,你會怎樣選擇?

選擇,以及不能選擇。勝利和失敗。《沙丘》系列的小說好看在於此。這是遠從希臘神話以來,文學和神話不停覆寫的主題:人真正對抗的,是自己。英雄抗衡的,不是命運,而是命運之下變形的自己。不是勝利使他們成為英雄,而恰恰是因為失敗,讓人類體會英雄所以為英雄。法蘭克.赫伯特讓他筆下的保羅與其子裔們站上沙丘,也就登上命運的舞台,借用保羅那彷彿哈姆雷特的怒吼:「無人能逃脫命運的安排,我們每個人都必須為祖先犯下的暴行付出代價。」,那時候,你會乖乖順服於命運嗎?莎士比亞是這樣說的:「在灰暗的日子中,不要讓冷酷的命運竊喜,命運既然來凌辱我們,我們就應該用處之泰然的態度予以報復。」於是法蘭克.赫伯特筆下的人物做出了他們的選擇。那並不是因為他們需要如此,而恰恰是,他們不希望如此。他們對抗的,不只是檯面上的勢力,而是不可說之命運。是透視點的終端那個更高意志的創造者之眼,而無論成功或是失敗,無論他們獲得小說中其他人怎樣的評價,暴君?救主?惡魔?還是天使?真正意義上的「人」由此誕生。

這也正是《沙丘》在此刻閱讀的積極性意義,你瞧,我們正生活在一個超級英雄盛世,迫切渴望出現一個超人拯救世界。而這座島嶼一直有一個迷信超人的傳統,從名字前面必須空一格的萬世領袖、到穿著灰夾克的經國先生、週期性出現的「一人救黨」之政治明星、乃至於坊間各種教主、心靈導師,他最新的稱謂是台灣之光……

圖片來源:華納兄弟圖片來源:華納兄弟


時間的生態學

沙丘堂堂六部曲,時間的尺幅被極大化,幾千年幾千年的過。在被拉長的時間裡,人是多微小的存在,彷彿一粒沙。我們會看到許多人物被推上舞台,又匆匆下台。那角色們要追求什麼?

在法蘭克.赫伯特筆下,一方面小說家刻劃的是小寫的「人」──具體而言是厄崔迪家族和其臣下,他們在沙漠、在帝國、在危境裡搏其生路。但另一方面,這裡頭有一個大寫的「人」存在──寫一個種、一個文明,如何延續。借用小說中人物所說:我們這代人是看不到了,我們的孩子也看不到,我們的孩子的孩子,甚至他們的孫子的孫子也看不到,但是,那一天會到來的。

不論你閱讀小說哪一部曲,有哪些勢力,帝國?女修會?哪一個種族外星人?他們皆提供某一種與時間抗擊,也就是把文明之火把延續下去的方案──「想看到某一個未來誕生」,於是有些人透過香料,有些人透過科技力,有些人借由育種計畫,他們或是複製記憶、或是死體復活、或是保存基因、或是傳承思想,思索物種存在的終極存續方案。

為了種的生存。

正因為這樣的需求。我們獲得進入生態學的鑰匙。

《沙丘》系列具體創造了一個生態系。他不只是讓一個星球上都是沙漠,他詳盡描述沙漠的成因,還有沙漠上的生物沙蟲,以及作為宇宙中眾多勢力賴以為生的重要資產「香料」是如何生產,這便產生一個環環相扣的生態鏈,香料生產和沙蟲有關,而這牽涉到水的分配。水不能太多。會殺死沙蟲。但沙漠上其他生物又渴求水。

這產生一個閱讀其他小說沒有的體驗。亦即,小說中人物發生什麼,其實你都明瞭,因為未來都已經註寫了。而小說中唯一的未知反而指向「生態」,星球成為一個謎,「香料」怎麼生成的?沙蟲所從何來?他們又將變成什麼?那是閱讀《沙丘》的樂趣所在。甚至你可以說,沙丘星球本身是一個重要的主角。甚至是唯一的。當所有的角色死去又重來,只有他還在。他就是時間本身。

小說裡頭眾英雄的故事。其實和沙丘演變的故事很像。沙丘是舞台,是謎題,但也成為答案。你想要種的延續嗎?答案從一開始就在那裡,在你們腳下。當先知努力想看見未來,宇航公會需要香料好預測安全的航道。但這些不變都會產生改變,最終總帶來滅亡,「宇航工會的領航員擁有一種有限的預知能力,他們選擇暢通無阻的安全通道,但他們並未意識到,暢通無阻的順境最後只會走向停滯不前。

宇宙唯一恆常不變的真理不是藉由救世主告知讀者,反而是透過生態學家凱恩斯由這塊大地領悟後所揭露:「只有意外和偏差,才是宇宙中最恆定不變的事物。

沙丘帶來死亡。沙丘環境極度嚴苛。沙丘不停在改變。你看不見他的臉。但沙丘是一切。沙丘揭露最終真理,或者說,他指向生態學最重要的一環,意外和偏差帶來什麼?那就是多樣性的誕生。

提出這個問題的是這顆星球。

他訴說著創造,風沙在夜裡流動,這就是創造。

去遭逢意外。去發現未知。那就是法蘭克.赫伯特筆下《沙丘》系列作帶給我們心智上最重要的啟迪。他可以總結為辛波斯卡的一首詩句,多適合留在沙上:「而變化無常更為美麗。」 

圖片來源:華納兄弟圖片來源:華納兄弟

 

沙丘(1)【電影第二部書衣珍藏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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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1983年台中生。台灣大學台灣文學研究所畢業。曾獲全球華人青年文學獎、中國時報文學獎、聯合報文學獎、林榮三文學獎、台灣文學獎、梁實秋文學獎等。作品曾入選《青年散文作家作品集:中英對照台灣文學選集》、《兩岸新銳作家精品集》,並多次入選《九歌年度散文選》。獲《聯合文學》雜誌譽為「台灣四十歲以下最值得期待的小說家」。另曾以筆名葉覆鹿出版小說《小城市》,以此獲九歌兩百萬文學獎榮譽獎、第三屆全球華語科幻星雲獎銀獎。另出版有散文集《Mr. Adult大人先生》、長篇小說《尖叫連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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