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挪威男人,你們怎麼可以完美成這樣!──李濠仲《北歐超完美丈夫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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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濠仲-1
李濠仲,目前得負責家中大小清潔工作,包括洗碗、拖地、洗衣服、晾衣服和曬棉被,並經由「周遭環境」所調教,不再對傳統男子氣概抱殘守缺,距離北歐超完美丈夫的標準,差不多就剩最後一哩路。(攝影/陳昭旨)

為了成全自己的妻子,你辭去了工作、遠離了死黨,同時揮別那間縱容你在胡言亂語中尋找自我的酒吧,從此「婦」唱「夫」隨……更糟糕的是,你幾乎快忘了「男人」該是個什麼模樣……──〈女王陛下〉,《北歐超完美丈夫的秘密》

北歐超完美丈夫的秘密:做家事帶小孩不過是份內的事而已
北歐超完美丈夫的秘密:做家事帶小孩不過是份內的事而已
看書名,你可能會以為這是一本某位男性如何成為超完美丈夫的「奮鬥歷程」,但事實上,這本書談的其實是——挪威男人,你們怎麼可以完美成這樣!

作者李濠仲曾是個黨政記者,後來辭去工作跟隨外交官老婆「婦唱夫隨」到了挪威,但在這件「以妻為貴」的事件尚未發生以前,他是個很典型的台灣男生,從小就愛運動,因為運動會讓自己覺得很Man,打球時有妹在場,就打得特別好;唸書時和哥兒們談起女人,總是很習慣以大男人為中心的思維方式評判女性……「以前我覺得女孩子就是比較纖弱的,我談話間也會不自主流露出男孩子比較聰明、比較厲害的想法……」

這個大男人系統出身的男性,去挪威之前不知從哪聽說那是個「女生都不穿衣服,男生都可以隨便來」的國度,因而對挪威充滿期待;去了之後,挪威所提倡的「性別平等」卻讓他兩手一攤,直說「好失望啊!」因為,每個挪威人年滿18歲就要離開家庭獨自生活,整個國家教育在設計上就會讓每個人具備食衣住行各方面的打點能力,「挪威教育就是訓練你獨立生活,男女間沒有依賴,性別差異極小。」

挪威男人非常自動自發,下了班先上超級市場撿菜挑蔥再回家做飯,之後替小孩洗澡、換尿布、讀床前故事,分享親子間的內心話……家家戶戶如此,簡直是在搞「集體性別自殺」。
──〈最完美的丈夫〉,《北歐超完美丈夫的秘密》

因此在挪威若有二男一女坐在你面前,光聽談話內容,你可能會覺得性別根本不存在,李濠仲說,挪威人從幼稚園開始就會讓「女孩和男孩一樣,男孩和女孩一樣」,比如,女孩得和男孩一起到森林裡,老師會交給她們一些工具,教女孩撿木材、用營火、烤肉、取水、燒熱水……等一般人認為是「男人該做」的事;而男孩的教育反過來很「細緻」,挪威的小學設計了一個織毛線課程,這門課男女生都要學,「所以我現在有幾個挪威男性朋友,跟我聊天時會一邊打毛線,其中一個,還是個手臂有漂亮刺青的帥氣鬍子男……」李濠仲一邊說,眼神中還真有幾分被同類背叛的失望神情。

從來不知道什麼叫做菜的李濠仲,也因為同儕壓力開始學會煮食。他認識的幾個當地男性朋友,每次聚會都沒有人要聊近況,反而是聊「哪家超市的魚很便宜快去買、哪裡的蝦子最新鮮、哪個超市大減價、哪個牌子的奶油好?」這群「男子漢」的話題他根本插不上嘴,更別說談什麼鹽適合搭牛肉,什麼鹽適合配馬鈴薯這類艱深的廚藝技巧了,「天啊,我那時連蒜末、蔥末都分不清楚了,全都要請教Google大神啊……」但日子久了他卻覺得,這群金髮碧眼又帥氣的男人絕非女性化,因為他們並不會過分注重外表,只是把廚藝當成日常生活的必備技能;而到最後,他也被同化到還會拿著食譜,虛心請教太太怎麼做菜了。

男人逢場作戲、一夜風流時有所聞,此地連女人也時興這一套,我想那會讓很多傳統大男人不知如何自處……當女人逐漸主宰了自己的身體,她們很快就會進一步主宰男人,就像男人過去主宰她們一樣……相信我,各位男性朋友,你絕不會希望看到這一天。
──〈一夜情〉,《北歐超完美丈夫的秘密》

此外,挪威人對性直接、不偏差的態度,也讓李濠仲大感驚奇,他提到挪威公共電視的性教育節目《Trekant》,不用動畫去談精子如何遇見卵子這類對青少年不會有太多幫助的廢話,而是直接請主持人和性學專家現場教導青少年一切性事,包括──性愛時怎麼讓女性感到舒服、女生該如何自慰、男同性戀怎麼接吻,以及男同志的性癖好……等在其他社會只能檯面下講的事,這些挪威人不僅坦然面對,甚至便利超商裡就有一本名為《Cupido》(丘比特)的雜誌大方陳列,也不封膠膜,以圖文並茂的內容傳遞性知識,李濠仲說,「對性教育完全不遮遮掩掩的態度,讓挪威人談性時絕不偏差,也不會帶著有色眼光。」

訪談進行間,他談起挪威人視小孩為世界重心,因此有超級優渥的育嬰假和福利,談起70歲的花店老闆和50多歲理髮店老闆娘祕密交往的人際小八卦,談起挪威人的孤獨,這些,感覺李濠仲都很「挺得住」,但談到性和情慾時,他則開始顯得有些害羞,「去他們的情趣用品店,我還是很不好意思啦!」

看來,骨子底李濠仲還是個很傳統的台灣男生,雖然他己經進化到能煮些菜,但如同他在作者簡介中說的:「距離北歐超完美丈夫的標準,差不多就剩最後一哩路」;倒是這個集合所有能讓一個大男人捉狂的事物之國,還有什麼理由能不讓他在為文時尖酸刻薄一下呢?也因此,這本處處發現驚奇,又不時興嘆男子漢氣概已被踐踏的「大丈夫抱怨文」,讓身為大女人如我,即使讀了頗有微詞也得承認──真是「酸」得有理,「酸」得好看啊。

李濠仲-2
採訪當天,李濠仲帶來挪威常見的鹿角開瓶器,那對鹿角真的喔!(攝影/陳昭旨)

〔李濠仲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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