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5
入學典禮當天。因為太緊張，所以在回答「有！」的時候，聲音有點分岔。但我按照老師的要求大聲回答，所以在典禮結束時，老師稱讚我說：「水戶同學，妳的回答很出色。」
水戶同學。簡直太帥了。以前幼兒園的老師都叫我小優，現在老師叫我「水戶同學」，我覺得自己好像一下子變成了大人。我對老師說「謝謝」，老師又稱讚我說：「水戶同學真有禮貌。」因為外婆一直叮嚀我要抬頭挺胸，而且打招呼時咬字要清楚，對方才會聽到。幸好我聽了外婆的話，所以才會得到老師的稱讚。
我原本以為小學的老師都很年輕漂亮，但班導師青柳老師是和幼兒園園長一樣的阿姨。雖然我有點失望，但她看起來很親切，所以也不算太壞。
我被分在一班，一年級只有兩個班，沒想到我竟然和亞紀、優奈都不同班，但和小葵、小健在同一個班級，班上還有住在我家附近的沙希，我東張西望，打量著教室和同學。
小學和幼兒園不一樣，教室很大，還有課桌椅與置物櫃，黑板上用很可愛的字寫著「歡迎入學」。老師告訴我們：「這是六年級的大哥哥和大姊姊為你們寫的」。原來六年級就可以寫這麼漂亮的字、畫這麼漂亮的畫。雖然我才剛上小學，但卻已經很期待可以趕快升上六年級。
因為要請家長一起了解孩子之後在小學的生活，所以當老師開始發課本時，學生家長也紛紛走進教室。我轉頭向後看，看到爹地，不對，是爸爸站在最靠近門口的位置。他身上穿著比平時上班時更帥氣的西裝，比起「爹地」，「爸爸」這個稱呼更適合他。我動了動嘴巴，無聲地對著他叫了一聲「爸爸」，然後向他揮了揮手，爸爸也無聲地對我說「加油」，也向我揮手。
沒想到今天有這麼多家長來學校，這也許是我第一次看到這麼多大人。我打量著站在教室後方的每一個大人，站在爸爸身旁的是一個穿和服的媽媽，再旁邊的媽媽穿了一件花朵圖案的洋裝。小葵的媽媽穿著粉紅色套裝，奈奈的媽媽和爸爸都來了。那個人是誰的媽媽？好漂亮。大家的媽媽都很美，打扮得很漂亮，看起來都很溫柔。
咦……。我看著後面那一整排媽媽，忍不住偏著頭。站在教室後面的全都是媽媽，在幼兒園畢業典禮時，除了我家以外，還有很多奶奶、爸爸和爺爺，看起來是代替媽媽參加的人，但今天站在教室後面的，全都是真正的「媽媽」。
我當然知道自己沒有媽媽，但有些同學沒有奶奶，也有些同學的爸爸從來沒有去幼兒園接過同學下課。我原本這只是每個同學家不同的情況之一，並不是什麼特別的事，但也許沒有媽媽這件事有點特別。為什麼呢？當我看著滿面笑容站在教室後方的那些媽媽，原本滿滿的興奮和雀躍好像也有點消失了。
「很多同學的媽媽都來了。」
參加完入學典禮回家的路上，走出小學的校門，我對爸爸說。因為我總覺得不可以在學校問這件事。
「是啊，因為今天是入學典禮嘛，大家都盛裝出席。」
走出校門的那條路上，有很多媽媽帶著孩子邊聊天，邊走回家。爸爸拎著裝了好幾本課本的袋子，走在路上的樣子比任何一個媽媽更輕鬆，看起來很瀟灑，但和媽媽走在一起的其他同學看起來比我更開心。
「媽媽都會來參加入學典禮嗎？」
我走路時緊跟在爸爸身旁。
「是啊。因為畢業典禮和入學典禮是讀小學期間最重要的事。」
「那為什麼我的媽咪沒有來？」
「妳的媽媽？」
櫻花的花瓣從眼前飄過，即使被打到也不會痛，但爸爸閃過了花瓣。
「對啊，我的媽咪。不能說媽咪，是媽媽。」
「嗯，沒錯。因為、因為她在很遠的地方。」
爸爸像平時一樣，回答了相同的話。以前覺得既然爸爸這麼說，應該就是這樣，但我現在已經是小學生了，所以知道這個回答有點問題。
「很遠的地方是哪裡？」
我抬頭看著爸爸的臉。
「很遠的地方就是很遠的地方啊。」
「開車和搭電車都去不了的地方嗎？」
「有點難。」
「搭飛機也去不了嗎？」
「嗯，應該是。」
小葵和她媽媽從我們身旁走過，爸爸向她們鞠躬打招呼後，慢條斯理地回答。
回文章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