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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果|吃一口日本小說

【米果|日本小說教我的事】偶爾吃素樸的麵包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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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果專欄
 
幸福的麵包
 
我看了一部電影,與那天的心情匹配,與那天的天氣也匹配。出發去戲院之前,並沒有非看這部電影不可的壓力,只是那條出發前往戲院的路線,有自己喜歡的捷運高架風景,有自己喜歡的飯糰小店,有自己喜歡的逛街路線,還有自己鍾愛超過十年的日本拉麵店,當然,也有出門走一走藉以獎勵自己的理由,所以,就是這部電影了。一切緣分俱足,這樣說起來雖然過於浪漫還有點假掰,但是以結果來說,確實是這樣子。

電影故事其實很簡單,沒有3D特效也沒有太過炫麗的卡司,那畫面色澤甚至清淡到「只有少許鹽巴調味」就很順口的程度。一間靠近北海道洞爺湖畔的咖啡館,綠色普通路線巴士會經過的小站,如果搭鐵道列車,又遇到冬季大風雪,可能要call咖啡店老闆開車來迎接。咖啡館女主人是個出生於東京,卻感覺人生挫敗的女生,在最糟糕的時候,出生於札幌的捲毛男生說,「跟我去北海道吧!」

捲毛男主人「水縞」自己烘烤麵包,剪了厚瀏海短髮的女主人「理惠」負責煮咖啡。兩層樓斜屋頂木屋,一樓有咖啡館,二樓有民宿,他們還養了一頭小羊。

幸福的麵包-3
 
蝸牛食堂 DVD
蝸牛食堂 DVD
每天會有個「阿部先生」提著皮箱來吃東西;也有個稱讚「理惠今天也很漂亮」的郵差會來送信收信;小鎮有一對很會生小孩、很會種菜的夫妻,老公很瘦,老婆很胖;小鎮還有個自稱聽力很好的玻璃藝術家,飾演藝術家的女演員曾經演過《送行者》的葬儀社女社員,演過《蝸牛食堂》那位養了一頭迷你豬的浪漫母親,如果最近正在看緯來日本台週六的《整型豔后》那位幹練爽然的女社長,也是她。父親是台灣人,母親是日本人的知名女優,余貴美子

電影的畫面真的好清淡,那清淡當中,也才有機會讓人仔細咀嚼箇中滋味。譬如麵包在烤窯之中緩緩吐出的熱氣,譬如女主人磨豆子的手,譬如咖啡緩緩注入杯子的節奏與弧度,譬如那位被男友取消了沖繩約會,逞強來到北海道還一定要買到沖繩紀念品的女孩,譬如那位思念離家母親的小學女生,譬如那對原本打算來到此地自殺的老夫妻……乾乾淨淨,卻清清楚楚的用意。

麵包、咖啡、北海道的四季,小鎮的人情,男女主人給予陌生人的溫情,甚至,我那天足以匹配的心情,都變成電影的一部分。

即使電影是娛樂選項,但有時候卻因此得到勇氣和力量。日子需要這種療癒的故事,藉以療癒每個人內心不同程度的挫敗。如果可以像第一段劇情,那個東京來到北海道,逞強要曬成沖繩的膚色,喝醉之後躺在洞爺湖畔的草皮滾來滾去,還能發酒瘋大罵幾聲髒話,其實也很讚啊,我好愛那個畫面,謝謝導演!

第二段劇情,那位小女孩,其實也演了NHK電視小說《陽子》的童年,與父親一起喝南瓜湯,陪父親一起哭泣的畫面,離開咖啡館之後堅持要跟父親牽手,即使是看著電影默默掉下眼淚,也覺得這樣的幸福真的很珍貴。

幸福的麵包-1
 
來到第三段,咖啡館女主人為老夫妻烹調的蔬菜牛肉湯,男主人頂著暴風雪幫忙張羅來的白米飯,老爺爺以為老奶奶從來不吃麵包,卻因為「偶爾也想吃一吃素樸的麵包」而有了重生的力量,老爺爺說,「直到死之前,原來都是可以改變的啊!」

幸福的麵包-2
 
幸福是什麼?幸福是素樸滋味,一個麵包,一碗南瓜湯,彼此分享,互相扶持,僅僅是這樣子,有時候還要繞一大圈,甚至一輩子都以為找不到,因此自怨自艾。

電影故事有許多類似童話繪本的手法,譬如女主人理惠小時候熱愛的繪本,繪本故事裡的月亮跟少年mani說,「太陽太刺眼了,可以讓太陽消失嗎?」少年mani說,「不行啊,有了太陽才能照亮月亮,月亮也才能接著去照亮別人。」

哇~~

我在那間只有四排座位的小放映廳裡面,忍不住小小驚呼了一聲,我們常常因為身旁有太耀眼招搖的伙伴而覺得臉上有陰影,而覺得太刺眼,可是少年馬尼說,因為有那些耀眼的伙伴,才讓自己得以發光,才有機會去照亮別人,就算偶爾臉上有陰影,應該也要心存感激吧!我自己替理惠喜愛的繪本故事做了結論。

偶爾,也要換一下軌道,偶爾,也要吃一下簡單素樸的麵包。這電影的色澤甚至沒有太刺眼的顏色,可是每一段故事,每個登場人物,每個結局,似乎都在訴說一個想法,「我們不斷擁有,卻也一直失去」、「我們不斷與人相遇,卻也注定要分離」,但幸福到底是什麼?幸福很困難,幸福也很簡單,幸福向來都披著掙扎的外衣前來相會,就像劇中,那位一直看守火車軌道的年輕男孩說的,沒有經過掙扎,怎麼可能得到幸福。

好可愛的電影,雖然裡面訴說了幾段看起來有點不太完滿的普通小故事,也許過於浪漫,或過於繪本童話的感覺,但畢竟是電影啊,總希望在生活之中有點小小挫敗的人,恰好都在最適切的時機走進電影院,看到這部電影,然後可以把小小四排座位的放映廳擠得滿滿的,看完電影,有了一些小小的改變。

尤其電影結束,黑暗中,開始跑著工作名單字幕,矢野顯子和忌野清志郎合唱的主題曲,單純的鋼琴和口琴伴奏襯底,忌野清志郎那奔放的嗓音有黑暗之中聽起來十分暢快的爽然,這個自由的靈魂已經在上天眷顧我們了,可愛的搖滾大叔陪伴著電影結束之後的靜默沉澱,其實很幸福啊!

但我看完電影回到家,立刻也煮了理惠在大雪夜裡幫老夫婦烹煮的牛肉蔬菜湯,只是,欠缺一個素樸的鄉村麵包呢,那我要出門找找囉!





極地天堂:該死上班族之殘酷青春物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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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果MIMIKO

寫小說、散文、棒球隨筆、部落格/重度網路使用者,很少看歐美電影與歐美翻譯小說,因為對西洋人有辨識障礙/喜歡書寫,但恐懼出書/想要靠書寫小說維生,但已經知道不可能。部落格【私‧生活意見】。最新作品有《慾望街右轉》《只想一個人,不行嗎?》《極地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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