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給每個曾是孩子的大人,願我們不遺忘住在心中的《小王子》
文/林慕恩(大安高工金質獎得主)
《小王子》是家喻戶曉的名著,在很多人的印象中,《小王子》可能只是一本「給孩子看的童話」,但我卻認為這是一本提醒大人:「你曾經也是孩子」的書。它對於我來說,是混合著溫柔女聲以及刺鼻消毒水味的童年回憶,它的有聲故事陪伴我在醫院裡等待的漫長時光。雖這麼說,但真正閱讀實體書卻是在高中二年級,對於當初從有聲書中聽到的實際內容早已忘記,時隔七年,不再藉他人之聲,而是透過最原始的文字閱讀這個故事,心境卻已轉變。
在大家的印象中,「小王子」似乎都是一個天真爛漫的形象,但這天真的角色所要表達的,卻是如此的諷刺,諷刺所有曾經天真過,現在卻早已遺忘當初的大人。關於《小王子》這本書,不同人有不同的解讀,我自己則是認為,無論是書中的飛行員還是小王子都是作者:安東尼.聖修伯里,一個是已經長大了,雖極力保有天真,卻不斷溢出急躁和不耐煩的大人的聖修伯里;一個是童年時期不為世界所框架的聖修伯里。人活在世上的意義是什麼?夢想的意義又是什麼?難忘的初戀、互相豢養的關係……,當長大再回過身來看,好像所有的事都摻雜了所謂大人的規矩。
就算沒看過《小王子》這本書,多數人也大略知道劇情,我便不再多加贅述,就直接談談當中最令我難忘的片段:小王子對玫瑰的感情。那是一種最純真的愛,尤其在現代,感情變得速食化,這樣的專情尤其少見。或許人跟人之間沒有什麼不同,就像小王子經過的那個玫瑰花園,所有人都不過是那一叢一叢花裡的其中一朵罷了,美麗的俗艷,似乎不盡相同但又如此類似。在走出自己的世界後才發現,原本一直捧在心頭、以為獨一無二的那個人,似乎變得可以取代了,小王子也因此陷入迷惘。但他最終了解,他的玫瑰是如此特別,正是因為他捧在心頭,因為愛她甚至願為她獻上生命,用一切去寵愛,「你花在玫瑰身上的時間,才讓你的玫瑰變得那麼重要。」或許人和人的關係就是相互馴服,因為對方是特別的,連聽到腳步聲都能微笑,原本毫無相關的事物,一和對方聯想起來就變得特別。人和人之間的感情其實是可以如此明白、單純的,沒有太多的原因,只是我和他。
▌ Before Le Petit Prince ── 《風沙星辰》&《夜間飛行》
在創作《小王子》前,聖修伯里已有三本作品,之後也有不少,但是出名的卻只有一本,《小王子》包含了作者對於生命的詮釋,所以我認為若要更深的了解當中的意義,去了解作者其他的作品也會有一些新發現。當中,我最喜歡也最有感觸的便是《風沙星辰》和《夜間飛行》,聖修伯里是一個飛行員,他的作品也和他的職業脫不了關係。
《風沙星辰》是一本散文自傳,內容主要是聖修伯里在他的飛行生涯中經歷過、令他有感而發的事情,無論是他從死裡逃生的朋友、原本友好卻突然一夜間殺光所有軍官的沙漠導遊、獲得自由卻好像不再有意義的奴隸、意外和伙伴失事於無人沙漠……,但總結來說,就是他對於生命的理解。他感慨有些人活得庸庸碌碌,忘記了從小的夢想,自己扼殺了自己心中的那個音樂家、詩人、天文學家,只存活在那短短的星期天:「當我們只是為了累積物質財富而工作,我們其實是為自己建造了一座牢籠,我們把自己孤獨的關進去,灰燼般的貨幣不能為我們買到任何值得經歷的事物。」所有人都忘了,忘了初衷,屈服於現實、迫於別人的指指點點,或許也是如此,他才在之後寫出了《小王子》,想通過它提醒所有大人:別忘記了最初的自己。
而《夜間飛行》則是一本小說,內容同樣與飛行有關。當時的航空運輸業和其他交通工具拚速度,飛機的飛行速度雖遠大於其他交通工具,但其危險程度也是呈正比,若放棄了夜間飛行的時間,優勢便被削減。當中有兩位主角,一個是飛行公司的老闆李維耶,另一個是一位失事的飛行員費邊。李維耶堅持鐵血經營,當罰則罰,無論是什麼原因,因為唯有如此,才能將所有的風險降到最低,他令人尊敬卻也讓人畏懼。而飛行員費邊,他深知這個工作充滿了危險,但因為熱愛,所以他不顧一切,在最後一刻也未後悔,最後他在生死邊界拉扯的情節十分震撼人心,這或許是聖修伯里自己的人生經驗。
除了兩位主角,還有一位讓我頗有感觸的角色——費邊才剛結婚六周的新婚妻子,她代指了那些殉職的男人背後的女人,或是親人。若是可以,或許他們都有阻止所愛別再翱翔天際的願望,世間上那麼多工作,為什麼非得是飛行呢?但那是所愛之人的夢想,且事實已成,再多的流淚和哀痛都無法挽回一切。這樣的愛是何其偉大?尊重,也給予自由。或許當初玫瑰沒有挽留小王子,讓其離開去冒險,也是這個原因吧。
▌ Another Le Petit Prince ──《小王子歸來》&《小王子的領悟》
畢竟《小王子》是一代名著,後人也創作了不少和《小王子》相關的著作,除了前幾年好評如潮的法國動畫同名電影外,我還想要分享兩本作品:《小王子歸來》及《小王子的領悟》,前者類似續作,而後者則是一位華人作者以哲學角度去分析《小王子》。
當一直深信不疑的事物崩解的那一刻,你是否開始懷疑先前所度過的歲月意義何在?在《小王子歸來》當中,小王子長大了,變成一個少年,他回到自己的星球後,一如往常地為星球除草,但這時卻有一株草證明了當初飛行員送他的畫裡根本沒有綿羊,這一切都是騙人的。被摯友欺騙,小王子的世界崩解了,他不願也不敢再相信,開始學習面對所謂的「現實」。小王子比喻了所有曾經活在每個大人心裡的孩子,小草所比喻的或許就是這個社會,小王子學會了很多、長大了,但他不再快樂,夕陽也無法再感動他。所以少年小王子再度來到地球,他要親自尋找真相,否則他將無法再快樂起來。
人總是要學長大,在過程當中總是會迷惘,當小王子第一次來到地球,面對幾千朵玫瑰的存在時,他對「獨一無二」的概念感到迷惘,但他終究得到了解答。在這本書中,小王子和作者羅耶梅斯一起帶著讀者思考:如何看待困難,以及什麼才是真正的快樂。《小王子》討論的東西更加根本,但正是因為根本,就需要更多的時間去思考以及著墨,因此免不了有些距離感。但我建議你不要因為距離感而錯過這本書,因為它討論的是現下青少年所有的疑惑,在這個年紀,我們懂得更多的同時,也動搖得更多。這本書我同樣推薦給所有在大人和孩子的界線徬徨的所有同學。
而《小王子的領悟》則是以哲學的角度去看《小王子》這本書,不只有著重小王子,作者周保松也同樣分析了狐狸和玫瑰的心態。被獨自留在星球上的玫瑰會是什麼心情?若你不是被人捧在掌心的玫瑰而是那花園裡的玫瑰呢?到底為何狐狸明知道小王子無法永遠陪伴他,卻還是願意被他馴服?作者都有自己的一番見解。不用因為掛上「哲學」二字就望之卻步,作者並沒有使用多麼艱深的字眼,我們可以藉由這本書去窺看這個「大人」眼中的《小王子》到底是什麼樣子,也能給我們一些啟發。但周保松也強調,這只是他的一些想法並非定論,僅供參考,更重要的是大家自己去思考原著當中的深意。
《小王子》是一種浪漫,也是一種堅持。它是本在不同年紀讀會有不同感覺的書,日子還長,有很多的時間讓我們細細去品味,願我們不遺忘住在心中的小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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