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是真的,那一帶常出現的,我從小就住在那一帶,見過好幾次了,這次是第……第四次吧,你要是不怕,找個月黑風高的晚上我帶你去山上走走,要是你運氣好的話,說不定也能見著……」
「你講什麼?運氣好?」
「我爸說的,碰上阿飄是走運,好兄弟會保佑你。」
程士雄臉上閃過一絲詭異的笑容,丘守義覺得詫異,忍不住問:
「你笑什麼?」
「告訴你一個祕密,其實他媽的,我好像也見過你說的那個阿飄……」
「哦,你那天也在車禍現場附近?」
「不,前天晚上,我到長沙街博愛路口國史館──你知道,就是從前的交通部,找我以前的同學——他在那邊負責警衛工作,聊完了走到路口,我看到那個……那個好兄弟的臉……從總統府飛出來,飛向羅斯福路的方向,那張臉就跟你們講的一模一樣……所以我才想起要打電話給你……」
在記者丘守義和程士雄警官的對話中,阿飄出場了。
這位來自塞美奇晶星球的外星人,一路被滿身「負能場」的立法院長廖淳仁吸引著,啟動「個人飛行裝置」跟隨,以「全頻隱術」只露出眼睛和耳朵的「全音像」,錄下了一樁樁他正在喬的「國家大事」。
上官鼎說:「我們每天的報紙都是政治小說。」身在台灣,原應該真實的新聞報導像極了虛構的小說,不可能發生的都發生了;而以為不過是虛構的小說,卻偏偏逼近真實,而且更驚心動魄。
上官鼎動念寫小說將近一兩個月,真正動筆花了四、五個月,一脫稿,急切催促著快快出版,因為他擔心書中所預言的故事就要真的發生了。
台灣好像很久沒有出版好看的政治小說了。以上官鼎為筆名的劉兆玄曾位居高層:一人之下、千萬人之上的閣揆,有觀察國家最高權力圈的優勢,且因有科學的專業背景,再佐以無邊際的「科幻」,整部《阿飄》的跨幅就更大了。
外星人「阿飄」以兩條主線發展:一條追著負能量第一的廖院長,和政治線記者說好:「兩人合作,兩人有利」,於是官商勾結的土地開發案、因「戰機國造」竟成台灣、美國、中國(竟不小心一起)合作的內幕,一一揭露。
一線隨著熱愛天文學的高三女資優生抵達貴州,體驗世界上最大的射電天文望遠鏡「天眼」。全書尾聲,便是阿飄必須返回塞美奇晶星球,靠的就是「天眼」才能聯絡中繼站的科學智人,順利回國。
星球一年,地球百年。政客們為了政權為了錢,企圖隱蔽的事,連外星人都看不過去了,為了公理正義、為了真相大白,外星人願為地球人盡一點心力。
自認是喜歡「說故事的人」上官鼎書寫《阿飄》較之過往作品更奔放、更無所顧忌。或許故事中的原型可能取材自我們熟悉的人物,也或許就是因為太真實,細讀之後,逼得我們不得不思考現下的社會環境。
2014年,上官鼎以近百萬字的歷史武俠小說《王道劍》重出江湖後,一年平均出版一本。從600年前寫到70年前的抗戰小說《雁城諜影》(2015),再到《從台灣來》(2016);於今,更寫到了現在和所寄望的未來,問他為何要寫這本小說?
「我真心想要表達的是近年來全球對於民主政治發展感到的憂慮。沒有包容和同理心、對權力不能自我節制、政治人士耽溺於選票和鈔票的惡性循環,整個社會被撕裂成全面對立,其結果就是喪失民主制度得以合理運作的基本條件。而這些條件創建維艱,崩壞則如覆水難收,一去而不復返。
「第二次蒞臨地球的二代「外星客」,選擇了台灣和美國做為考察學習民主制度的對象,希望他帶回去的十萬筆資料能幫助塞美奇晶人建立更理想的制度。隨著科技的進步,相信終會有宇宙如比鄰的一天,那時候,地球人類也許還有『禮失求諸野』的機會吧。」
上官鼎以太史公司馬遷,在朝廷為李陵辯護,因而觸怒了漢武帝一事,巧妙的描寫「第一代外星人」於西漢時期就已降臨了地球;旋即穿越兩千年,來到台北辛亥隧道口的一起車禍,人們看到無所不在、無所不知的「阿飄」及其穿梭在台灣、美國、中國的種種「考察」,就是經過升級的第二代外星人了。
司馬遷以墨筆記史於竹簡上,阿飄以高科技「全音像」記錄真相。絕無僅有的故事,節奏明快的情節,多元豐富的角色人物,一本好看的科幻政治小說,一打開,就不容易停下來。這就是《阿飄》的魔力。
曾文娟
時報文化出版第四編輯部總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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