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迎光臨!」我發出聲調相同的招呼聲,欠身行禮,接過購物籃。
就在這一刻,我第一次成功化身為世界的零件。
身為世界正常零件的我,就在這一天,確實誕生了。
36歲的作家村田沙耶香,因創作了以便利店為舞台的小說《便利店人間》而成為第155屆芥川獎得主。獲獎之後,因長年在便利店打工而引起話題,即使芥川獎決審會舉辦的當天,她也照常去打工。
「我每週上班三天,早上八點到下午一點。從大二起就在便利店打工了,現在是第五家店了。我目送三間便利店從開幕到歇業 (笑)。」
至於為何不是全職投入寫作,而是在便利店兼職?
理由也挺耐人尋味的。「在便利店工作,截稿的急迫感便強制到來。比方說,上班時忽然想到寫作的點子,我會利用15分鐘的休息時間寫滿筆記本。像這樣得來的靈感最管用了,大概也是因這樣的時間限制而特別感到刺激吧。」
在受訪時笑說自己在寫作過程中最享受殺人情節描寫的村田小姐表示,作家是單獨工作的職業,而便利店則是她與現實唯一的連結:「在被強制拖到現實世界的狀態下思考小說創作,感覺可以更清明地探索更多問題,而浮現更好的靈感。」
自2003年出道文壇以來,村田小姐的創作始終質疑「性」與「家庭」的常識,藉由小說翻轉既定的價值觀。她也曾經到家庭餐廳兼職,但最後還是重回便利店的懷抱。詢問理由,得到的答案也與她的作品有著共通之處。
「家庭餐廳要求具備一定程度的女性特質,這令我無法忍受。公司要求穿絲襪、化妝,在客人面前不可以張腿抬東西。但在便利店,就算你外八腿搬紙箱也不會有人說什麼,制服也是男女共通。超商是中性的場域。」
《便利店人間》這部作品,著實充滿了村田小姐對便利店的愛情。小說一開始對於場景的描述相當生動,彷彿便利店裡的聲音與動作、人們的矯情與質疑正在眼前發生。
整本小說未分章節,一氣呵成,以俐落手法描繪出作者想要傳達的世界──以「工作」與「婚姻」為經,以「年齡」與「性別」為緯,探討何謂「正常」和「異常」,是一本相當具深度的小說。
葉怡慧
悅知文化總編輯
延伸閱讀
1. 以極致虛構貼近人的內在真實──專訪村田沙耶香《便利店人間》
2. 【書評】只想當社會的「零件」不行嗎?──Emily讀《便利店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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