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歌編輯說〕
有一次我遇到一個自 動門被上鎖的便利商店,我在門下站了好久卻始終等不到它開。後來我隔著玻璃門看見櫃台後的店員在收銀機下方竟打起盹來了。他的睡臉如此安詳簡直他就是這個 店裡所有飲料書籍便當酒瓶的一部分。我後退幾步,整個店看起來像是一只玻璃箱子,一個水族箱。我忽然明白他們的關係其實是魚與水蘊草,而我只是一個水蘊草 睡眠時做的夢。我是一個拜訪者。──言叔夏,《白馬走過天亮》
初讀言叔夏的文字時,便感受到疏離卻又兀自美麗的獨特氛圍,但這樣的氛圍卻是很難以明確畫面去表達的東西。所以在討論時,很佩服霧室能從書中極能突顯作者特色的段落抽取出畫面,使書封和文字達到驚人的一致性,不是兩種不同的媒材在各自說話,而是以不同的詮釋方式共同映照出一個人的內心。
而透過玻璃水族箱觀察世界,我覺得本身就是非常文學的呈現方式。隔著玻璃,看見的是經過無數折射到達眼瞳的、些微曲張變形後的事物。如同書中被寫下的文字,透過作者的眼睛,以作者充滿個人色彩的敘事口吻重新描繪的世界,甚至比原先我們所能觸及的更加美麗。
〔霧室說〕
在閱讀這本書的過程中心緒時而沉時而浮,內容中的某些經歷我們也彷彿有相似的經驗。在作者的引領下,一切超自然的場景都變得很自然,我想,在夢境中也有一樣的感受。
第一次看見言叔夏的印象,黑色的蕾絲洋裝、長直髮、靦腆的笑容、說話有點煙嗓子。可能是〈袋蟲〉這篇文章的關係,那時聊到她生活中房間的樣貌,她喜歡獨自在房間中,窗外的天空淡淡的灰……她就像在水族箱中,跟外面的事物隔著一層玻璃,在裡頭游移著。發想時記錄下這些文字:
握在手裡的這本書是她的內在房間,是一只水族箱。
她在水箱裡?餵養這些變型的物件。
她在水箱外?觀看她養的物件。
我想,她是同時存在這兩個位置的。
在低溫透著微光的水族箱中,透過她的文字餵養著各式各樣不同的變形物體,讀她的文字會感受到真正的酸楚,會像夢境般在超乎常理的空間裡跳躍著。
書封上的一抹霧氣,是當我們靠近觀看水族箱時,臉頰的溫度、呵氣留在玻璃上的印記,彷彿有人正近距離的觀察其中游移的物件,薄薄的一張書衣就如同隔著玻璃區分出了內與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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