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大灑
男人將一小罐玻璃瓶裝滿鹽酸,隨時帶在身上,打算有一天扔到某人的臉上。瑪麗是這男人的愛人,因此而揣揣不安,她永遠不知道,這鹽酸會不會有一天灑在自己臉上?至少至少,瑪麗對於那瓶鹽酸,內心仍懷有恐懼的情緒,男人對於鹽酸,還有未知(他還不知道該拿這瓶鹽酸做什麼。)但對於兩人的愛情,卻連溫度都談不上。或許為了給分手一個好理由,瑪麗執意要男人和她一起到遙遠的東京,完成當代藝術個展。分離帶不走的是思念,相處卻能以爭執為起點。好的,男人允諾一同出發。到達東京飯店的凌晨,他們決定做愛,試著點燃一些溫度,他們擁抱,卻感應不到對方,他們大汗淋漓,卻只意識到自己內心的思想迴路,他們只想透過做愛發洩這趟旅程的疲憊,好使自己能夠沉沉入睡。然而,心不在焉的彼此,卻只是不停地想著這段愛情的失敗,感覺不到做愛後的疲倦,事後只有更加地清醒,清醒地意識到愛情已走到終點。
掏空愛情的他們,後來一起走入下著雪的東京,外頭仍是朦朧夜色,穿著飯店的拖鞋,他們不停地穿梭在日出前的東京街頭。餓了,就找家麵店,冷了,就喝杯熱咖啡取暖。他們很累,卻只能用這些日常生活的行為打發自己體力。諷刺的是,在這種吃、喝、行走、找路的過程中,他們卻找到一點愛情的可能,反而能互相取暖。或是在瑪麗孤獨地坐在當代藝術館的一隅時,顯得如此脆弱的她,讓男人興起來想保護的念頭,於是,他似乎開始害怕,急急地從藝術館逃回飯店,匆匆打包行李之後,坐上新幹線,無論到哪裡都好,只要在最快的時間之內逃離瑪麗。
不知道瑪麗到底是不是想要分手?但我眼裡看到瑪麗,卻好像不愛了,不愛了的她,仍想利用著彼此愛情的剩餘價值。她仍需要借用男人的肩膀依靠,她仍需要的擁抱取暖,她仍需要好好地、完整地經歷最後一次做愛。瑪麗自私地想要擁有最後的一點溫暖,然而,做愛的過程卻因現實一道聲音打斷,最後一次做愛,不再有快感。而他們愛情,在時間的長河中流逝,把所有夢幻、遐想、惡意、善意,全部毀滅,沒有溫度,甚至連害怕男人是否會將鹽酸潑在自己臉上的恐懼都沒有。
男人最後將鹽酸傾倒在某個地方,空氣中流洩出鹽酸特有的刺鼻酸味。七年前,我們之間產生化學變化,上演的是一場又場的煙火秀;七年後,化學變化如常發生,不一樣的是愛情屈就成一屢刺鼻的腐敗煙味,悲哀地消失了。愛情,於是連一點剩餘價值,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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