逗點文創推出的三位詩人,右起為黃柏軒、鄭哲涵、孫得欽(攝影/無相生)
逗點文創結社在2014年推出三人男子團體,號稱「文學超男子」,一口氣出版三本詩集,分別是黃柏軒的《附近有人笑了》、鄭哲涵的《最快樂的一天》,以及孫得欽的《有些影子怕黑》。風格截然不同的三人,因為對詩的喜愛而兜在一起,黃柏軒和孫得欽是大學同學,研究所又同班,後來鄭哲涵也進了同一間研究所,原本各自寫詩的幾個人,後來一起寫詩。年齡相近的他們,在2012年11月的某一天,發現30歲就要逼近,得好好為未來的一年做點計劃,他們想過參加鐵人三項,或者做一齣戲,這些選項都太累,最後談到,不如出一本書。
為了有執行計劃的動力,他們說好,如果30歲之前沒有出書,就要在額頭上刺一個「肉」字。為什麼是肉?靈感來自日本漫畫《筋肉人》,黃柏軒說,「因為刺了『肉』會完全無法解釋,很糗。」三個新人,又都是第一本書,單打獨鬥力量太小,於是決定三個人同時間出書。他們也想過做一套打歌服,但後來放棄了,但這樣的組合仍然可以產生很多新火花,比如做聯訪,一起辦發表會,甚至一起去創意市集擺攤。
學生時代的讀詩會有一種單純的快樂,而面臨30大關的三位詩人各自有工作,只能一邊工作一邊擠出時間寫詩。也因為開始上班,有了現實生活相逼,寫詩於是變成非常快樂的事。整理詩集的過程,不僅讓三人更認識自己,亦對人生有所領悟。黃柏軒說,「因為我寫詩的方法比較奇怪,是整首突然來的,不同時期的差異性很大,整理這本《附近有人笑了》,其實可以飛快瞭解自己是怎麼樣的人,這其實很可怕。」他開始寫詩是因為談戀愛,會把看不懂的詩抄在紙上,當時覺得這樣很酷。
那寫詩有讓戀愛成功嗎?黃柏軒笑說,「寫詩會讓你開心,但追不到女生。用寫詩追到女生,我聽說成功的只有許赫。」《附近有人笑了》被出版社老闆陳夏民形容為「前中年焦慮」,面對這樣的焦慮,黃柏軒在三人中擔任率先發言的角色,他手上匆匆翻過的筆記本,不小心被我們瞥見,有一頁正在練習簽名。
在書店擔任門市工作的鄭哲涵,說起話來有種冷面笑匠的特質,內心開了許多不為人知的小劇場。「我會去查自己的書當天有沒有賣掉,也會想像很多狀況,如果有人要來找這本《最快樂的一天》怎麼辦?萬一對方認不出我來怎麼辦?很多想法,但都沒發生。」倒是他的書店同事很踴躍購書,天天都有人在辦公室找他簽名,「因為我字很醜,寫字很慢,怕簽名簽壞,大家都會先出去做別的事再回來拿。經過練習,現在簽名速度變快了,其實我在家裡有按碼表計時。」鄭哲涵跟黃柏軒常常在騎車時想事情,遇到靈感,就趕快停車找筆記。「有一次我停車寫筆記,後來就出了小車禍,回到家很生氣,一首詩就馬上寫好了。」
鄭哲涵的詩集名稱是《最快樂的一天》,詩集裡的時間是線性的,狀態是連續的,詩集像是一種剪接,將這段時間剪下來,放置在書裡。他笑稱這名字是假的,因為看完他的詩並不一定會快樂,但他解釋,「我希望讓人可以理解,有人是這樣生活的。」儘管疲憊,寫詩對他來說,依舊是最重要的事。
(攝影/無相生)
孫得欽很安靜,聽別人說話還一邊做筆記。相較於另外兩人,孫得欽寫詩比較慢,量也不多,常常是一邊寫一邊等。 他一度覺得,沒有真的要用詩來表達的東西,因而轉向寫起小說。「寫作跟人生經歷有關,一直在變化,寫詩就是一直在處理人生問題。有段時間我突然覺得有東西要寫了,也開始準備出版的事。」
孫得欽的《有些影子怕黑》中間有一落黑色的頁面,為此他解釋,「我在上班,又想寫東西,那非常煩,索性就請了一個禮拜的假,那塊黑色的東西大部分都是當時寫的。寫出來才有信心,累積足夠要寫的東西,覺得可以出版了。」他分得很清楚,工作完全只是謀生,藝術是在人生中需要不斷面對的事,也等於要好好面對人生。「對我來說,現在比較重要是建立對人生的想法,適當地去接受外界的資訊,適當地去反映,各種說法、各種活法都有它的道理,我希望能找到一個和諧的、健康的方式來面對生活跟創作。」他的詩裡提及眾多神鬼現象,孫得欽說,「這本書寫了很多怪力亂神的東西,但我希望讀完的人會發現,那其實是一種祝福。」
從學生時代相聚讀詩、寫詩,時間軸一路延伸拉長,風格與個性迥異的三人,共同點是對於詩的熱愛,那其實是對於生命本身的映照,他們在生活中寫詩,也依靠寫詩,尋找好好生活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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