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曾經剛看過近日才被提名為奧斯卡最佳影片的《千萬別抬頭》(Don't Look Up, 2021),再來閱讀安迪威爾(Andy Weir)的最新著作《極限返航》(Project Hail Mary, 2021),肯定會發現威爾的地球拯救計畫,真是夠科學、有勝算、又充滿無限驚奇的想像力。當然,《千萬別抬頭》是部政治與人性嘲諷的荒謬劇,原本就無意於強調末日與拯救。
威爾的《極限返航》真是部道地的寫實硬科幻,紮紮實實地解釋一個我們沒太在意的世界末日隱憂,以及一套充滿創意且知識飽滿的拯救方案。無論科幻迷與否,肯定都會著迷於威爾的學富五車與詼諧幽默。倘若你曾經驚艷於威爾的《火星任務》(The Martian, 2011),一定也會感動於威爾不同以往的《極限返航》。
威爾式科幻的新里程
威爾的科幻小說每部都是驚喜,第一部小說《火星任務》是火星的求生日誌,第二部是《月球城市》(Artemis, 2017)是月球的造鎮計畫,第三部《極限返航》則是在太空船內與十六光年之外的波江星存活法則。威爾的前兩部小說,背景都在太陽系,但是《極限往返》是場全新的冒險與截然不同的體驗,主角葛雷斯(Ryland Grace)前往的太空航行,在距離地球十二光年的天倉五星系(如果你想保有獨自發現驚喜的閱讀樂趣,可以先暫停至此,因為以下會提及小說的精彩內容)。
《極限返航》最為迥異於以往的威爾式寫實科幻,就在於他為這部小說創造一個具有充分科學知識為底的外星夥伴,讓威爾正式進入奇幻式領域,但是,卻也是獨樹一格的奇幻式寫實硬科幻。這項寫作上的新實驗,是《極限返航》最為引人入勝之處,也是令人讚嘆的成功。除了太陽系外與星際夥伴,《極限返航》還有幾個與以往不同的科幻想像,像是末日起因、拯救心態、以及星際間的物種與文化差異。
細菌型的世界末日
從小我們讀過、看過、聽過的各種世界末日可能原因,只要是來自地球之外的威脅,幾乎都是眼睛看得見的巨大的無生物——隕石、小行星、或彗星,像是1998年的《世界末日》(Armageddon)、《千萬別抬頭》、或是《驚悚末日》(Melancholia, 2011)。
但是,威爾告訴我們,還有一種外來的地球毀滅威脅,是肉眼不容易發現的微生物,是一種以光為食的噬日菌。這種微生物倘若把太陽的熱能吃掉10%,也足以毀滅地球生物。這種假說打破我們對於末日的想像,原來,對於地球的威脅,並非只有巨大的無生命體,而我們一直擔心,可能會奴役與殺害地球人的智慧生命(外星人),並非唯一威脅。無智慧的單細胞微生物,繁殖到巨量時,也能摧毀人類生命與地球文明。
星際上的文化差異
《極限返航》最吸引我的部分,是葛雷斯與外星夥伴洛基(Rocky)的相遇與互動,這位拉布拉多犬尺寸的蜘蛛型波江星人,不是憑空想像的外星生物,而是透過細緻的科學推理所創造。
他不像人類,有輸入與輸出口,食物與排泄分由兩孔處理,而是只有單口進出;他身體極度耐熱,血液溫度高達三百度C,但是卻無法承受日光輻射;他沒有雙眼,是以宛若音樂的聲音進行溝通;他們的平均壽命689歲,洛基自己也已經291歲。《極限返航》鉅細靡遺地描述另一個外星生命的生物學,並且解釋波江星球的地科條件所展現的生物演化。
更有趣的是,人類要如何與這位在外型、語言、溝通器官、生活習慣、重力適應等等都大相逕庭的同伴,相互溝通、合作、並且共同解決兩個星球都正在面臨的噬菌危機,才真是這部小說最為不容易的刻畫。當許多小說都還在描述地球人的種族與階級問題時,威爾已經跨出地球,開始討論星際間的物種文明與文化差異。
自殺式的地球拯救
威爾每次都狠心地將他的角色陷入絕境,在《火星任務》,我們見識過太空人瓦特尼(Mark Watney)被獨留火星,落入被組員遺忘且毫無生機的悲劇,但是瓦特尼以獨特的堅強人格,機智樂觀面對困境,並且以科學知識自救求生,終於安全回到地球。
不過,在《極限返航》我們會看到另一種類型的科學家,雖然是在一趟自殺式的神聖犧牲拯救之旅(類似於《星際效應》(Interstellar, 2014)的犧牲自我救地球),葛雷斯卻不是位英雄人物,他承認自己的懦弱與不情願,在這趟名為「聖母號」的偉大任務途中抱怨連連。只是,葛雷斯實際上是個溫暖的中學老師,他的善良與寬容之心,都在他與洛基的互動中隱隱若現。
《極限返航》值得你花一個週末閱讀享受,雖然頁數多書也厚,但是幽默流暢的對話,讓人愛不釋手。威爾肯定是作家界的佼佼者,相信嗎,他已經在2020年以台幣九千萬將《極限返航》的版權賣給米高梅影視公司(MGM),主角也已經指定由雷恩·葛斯林(Ryan Gosling)飾演。想像大銀幕要如何呈現波江星人還有他們獨特的生活與文化,就讓我好生期待呀。
© 《極限返航》作者安迪‧威爾© Aubrie Pick
電影文學希米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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