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真是出色的名字。你是在春天出生的嗎?」
然而,竹林毫不介意,雙眼發亮地仰望著燕。
「你知道嗎?燕子是會帶來幸運的春天鳥兒。」
竹林瞇起眼,彷彿沉浸在幸福中。
「你住哪裡?」
「我住在……」
原本想回答「馬路對面的高級公寓」,燕又露出苦笑。今早他才遭住在那裡的女人掃地出門。
「我居無定所,四處為家……」
「哦,這樣啊。那你想在這裡住多久都行。」
竹林以驚人的速度吃完法式吐司,爽快地拋出這句話。不知是否在繪畫上擁有優異的才能,就要捨棄其他才能?竹林嚴重缺乏戒心。
「不用付房租,只要做飯給我吃就好。另外,請讓我畫你。」
以滿牆櫻花為背景,她露出平穩的微笑,難以想像身負奇才。
「黃色法式吐司搭配純白盤子,淺粉色杯子盛著牛奶,實在充滿春天的氣息。」
她喝著牛奶,陶醉地低語。
「四季當中,我最喜歡春天。至於花,我最喜歡小蒼蘭。擺在櫻花的房間裡的法式吐司,宛如在櫻花園林中盛開的黃色小蒼蘭。」
她注視著牆上的花,露出有點寂寞的表情。
燕不禁跟著望向牆壁,但眼前只有櫻花。一片燦爛的粉紅色彩中,剩下的黃色法式吐司,像花辦一樣散落在盤子上。
「你對春天一定有著美好的回憶,畢竟你創造出這麼美的黃色。」
竹林注視著燕,燕不由得別開視線。
燕幾乎沒有關於春天的回憶。從小他就一直在畫畫,沒什麼賞花的記憶。父母也樂見燕關在房內畫畫。
因此,不分季節,燕總是在房內不斷畫畫。
今年春天,他在夜櫻底下被女人撿回家。對於春天,他沒有絲毫愉快的記憶。
「你擁有色彩的才能。我想看看你塗抹出來的顏色,一起出去寫生吧。」
「不,我不畫畫……」
「是嗎?」
竹林的眼神柔軟,卻像刀子一樣。刀刃彷彿直入胸口深處,燕無法動彈。那並不是純然的疼痛,而是甘美滑膩的痛楚。
不過,竹林似乎沒注意到燕的變化,燦爛一笑。
燕放棄爭論,努力擠出笑容。
在此爭論太愚蠢。現實的問題是,燕無處可去,應該儘早找到可供寄生的地方。
(住哪裡都一樣……這裡和其他女人的家沒什麼不同,反正很快就會被趕出去。)
燕的指甲陷入掌心。
雖然過程有些不同,總之又有女人收留他,一如往常。
不管對方是誰都一樣,需要暫時的棲身之所,僅僅如此……燕只能這麼想。
(我已放棄畫畫……)
所以,只能用這種方式過活。
竹林以潔白的餐巾擦嘴,抬頭看著燕。
她的臉上浮現惡作劇般的表情。
「我只告訴你喔,其實……我是魔女的後裔。」
眼前的女人果然有點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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