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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讀偵探|無劇透閱讀

試讀偵探|10月號 也許所謂的長大,就是不留餘地的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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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9


泉讀大學的時候,百合子第一次買染髮劑回家。不知道是否覺得丟臉,她把染髮劑藏在洗手台下方的收納櫃內,不希望被泉看到。當他看到藏在洗衣粉和備用的洗髮精後方的染髮劑時,第一次發現母親老了。

上個週末,在百合子家發現一個白色信封。

夾在有關失智症書籍內的信封上印了鄰町一家綜合醫院的名字。他輕輕拉開椅子,坐在餐桌旁,以免發出聲音。窗邊排放了三個花瓶,花瓶中都沒有花。頭頂上傳來秒針的聲音,抬頭一看,母親回房間睡覺已經三個小時了。他打量信封片刻之後,抽出了裡面那張摺了三折的紙。

前額葉、頂葉有血液循環分布不均勻的部分,尤其顳葉、枕葉有血液循環不良的情況。

這是針對腦部各部分進行診斷的檢查報告,上面還寫著疑似阿茲海默型失智症,需持續觀察的文字。泉看了報告的日期,發現已經是半年前的事。

回想起來,百合子那一陣子經常打電話給他。即使問她有什麼事,她也不明說,泉每次都在電話中說「對不起,我在忙」,硬是掛上了電話。雖然搭電車才一個半小時的距離,自己卻從來沒有回家看看。

泉隔著鏡子看著髮型師正在混合棕色藥劑的身影,回想著當時的記憶。母親一定從那個時候開始,就已經出現了症狀。雖然她什麼都沒說,但她的確曾經向自己求助,自己卻沒有發現。如果自己更早發現,也許可以延緩病情的惡化。想像母親獨自去醫院檢查的身影,就懊惱得幾乎無法呼吸。

混合後的深棕色藥劑漸漸變成了白色,泉注視著在塑膠杯中漸漸脫色的藥劑,想到自己也會漸漸老去。

五個月後,孩子就會出生。人生就是後浪持續推前浪。

車站前的花店有一片鮮豔的黃色。

「已經是向日葵的季節了。」

香織拿起三朵向日葵。

「我家向來都只插一朵。」

泉把另外兩朵放回了花桶。

百合子向來喜歡只插一朵花。看花就可以知道季節,真是太棒了。每次和泉一起買花時,百合子總是這麼說。去參加朋友的婚禮帶花回家時,也會從中抽出一朵,插在花瓶內。

泉拿著向日葵走在坡道上。走在身旁的香織肚子已經很大,不停地用手帕擦拭著額頭冒出的汗珠。泉提議從車站搭計程車,但香織說,醫生要求她多走路,所以決定走路回家。

在小學教室找到百合子的那天,她從深夜就開始發高燒,隔天仍然高燒不退,而且咳嗽嚴重,最後用救護車送去了醫院。醫生診斷是肺炎,病情一度嚴重惡化,陷入了昏迷。泉決定提前請暑假,一直守在醫院照顧。百合子住院一個星期後終於康復,醫生同意她出院。「一定是因為有你陪在旁邊,所以你媽媽才這麼努力。」出院時,負責照顧百合子的護理師拍著泉的肩膀這麼說。

徵求醫生的意見之後,百合子和以前一樣,在日間照護中心和照服員的協助下,仍然住在自己家中。在百合子出現遊走行為後,香織一直都很擔心,但泉並沒有告訴她詳細的病情。因為香織即將分娩,他不希望造成她的精神壓力,但香織得知百合子出院之後,說想去探視,於是就決定三個人一起為百合子慶祝出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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