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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厚心得

過期顯影——夏維恩談作品《迷糊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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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糊夢

迷糊夢

「是該回去面對自己的人生了。」你能明白嗎?我要回去了。我必須砍斷這些確實在心理拮抗卻喪失能力的傷心,去一個不再與自己有關的地方,使自己擁有更多的控制力,這是我第一次的離開。直至此刻,那樣子的告別已是遙遠的血肉撕離,我和那片藍灰色汪洋邊的朽木一樣,被浪沖打回岸,沾滿濕沙的耳廓收藏著海的嗚轟流動,像瀕死前靈魂根底的迷濛和我溫存的幻覺,一起變成了我。

多活下來的日子,我不再回到那片海灘,仍有一些偏離和捨棄、尚未告別好的再見和逐漸分離的相見,也使我逐漸喪失知覺氣管內的鹽分,是否仍存在恆定的能力。只能靠著夢和轉身,紀錄好自己,試著讓自己逃出一些秘密、穿越幾個封閉的圓,和長邊對角線後的彎,才能逃出潰瘍的傷口在時間軸上的真實,即便,這樣的逃跑會讓我死在曝光的顯影裡,我也練習。


但我以為,以為可以,稀釋掉一些以前做過的夢、清洗掉一些句子的殘垢,把過度期望的愛從身上摘除,還給他們一些真實,雖然有些像刻意燙直的自然捲那般諧趣,像受委屈的孩子抿著嘴,瞪大著眼,憋止住眼淚。於是,持續地對一個久遠的承諾失措,在潛意識未被分隔成謊言前,先讓手握著筆墨,寫著一些隱匿且濕暗的字,寫著自我拆解後的靈魂和重複的夢境,試著將化作文字的我,丟向無人知曉的空間,能夠逐日逐刻地記錄著這樣的酸腐和留在原地的狀態,抗衡戒斷後的癮與失控的分秒,試著與同在死亡與創傷間掙扎的人交換一些陽光,練習取消黑暗、在理解或被理解的狀態裏消化好文字與偏離真實的東西,將生出的字與脹痛難耐一同排列整齊,對新的事物與人群過敏,不再與誰說著晚安。


後來,有幸在幾個作品和機會裡執行好數次的寬恕與努力,藉著複雜卻能穿透愛和利己性的狀態生活,讓我透過這樣的承擔撐起自己殘疾且破敗的生命,能從病入膏肓的痛苦恢復、能偶爾使自己舒坦,偶爾盼著薄陽從窗邊透進的光,即便這些悲傷殘影的總和,還是我。不論最後留下還是離開,我仍願這段日子陪著我的人,能在自我意識的囚禁裏不至於太觸景傷情、偶爾把憂愁留在像素裏,留下的那些灰色,在他們心裏是能靜止的藍,能填補好傷感,也願總在夜晚翻覆他們心底的聲音,別過度浮躁,天亮前,能與想念的人相見夢中。


夏維恩
《迷糊夢》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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