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之後我就是/經常經過你幸福的窗口的/被雨水濺濕的女子」──〈雨地〉
春日我的神思在草坪上無端生滅,想起詩人的那首〈躺在草地上,說給你聽〉,想起那次在台北詩歌節的對談,第一次見到詩人曾淑美,似乎已無愁,願來日也無愁。她的詩總有那麼多徘徊於中間地帶的哀愁呢,如〈雨地〉中被濺濕的女子,究竟是甘於等待,還是願意親眼見證所愛之人幸福──即使只是在窗邊遙遠地看望著。
遙遙遠遠地等待著,「所有的戀情已經死去」(〈躺在草地上,說給你聽〉),等待永不完成的〈上邪〉與〈悱惻帖〉,在詩人的草坪上,聽其言說各色的故事:有些像是與愛人密謀的革命;有些像是陶然的婚歌;有些像是化為敏感多思的織物,「我把傷心隱藏在/襪子的顏色裡:/鬱綠與深褐/夏秋之交的氣息/我的傷心始終不忍/涉足絕望的雪地」(〈襪子的顏色〉)。鬱綠與深褐,不正好就是「鬱慮與深荷」嗎?在一段關係中,哪一個人不是懷抱著憂慮與負荷呢?有時恍惚的記憶,是為了保護我們自己,只得「在每個可能翻出線索的角落/變造來日的遺跡」(〈記憶〉)。
讀著這些詩句的時候,聽著歌,正好接連是蔡健雅的那兩首〈紀念〉與〈若你碰到他〉;詩人曾淑美在她的詩句裡「不斷虛構著各式各樣的情節」以避開那些心碎的時刻,那些屬於年輕或年老的我們──祈求終能解愛的渴,細聽關係裡的婚歌或哀歌。
〈雨地〉◎曾淑美
雨地裡
金線菊開了又謝
謝了又開,春天之後—
春天之後我就是
經常經過你幸福的窗口的
被雨水濺濕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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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伸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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