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31日是女建築師札哈‧哈蒂逝世兩週年紀念日。回想2014年第一次踏入她的作品——MAXXI:國立二十一世紀藝術博物館,看似無限的延伸,卻倏忽步入盡頭,只能望向下方廣場的寬闊與穿透。違和的衝突,像隱喻,無限非無限,造型不限造型,建築不只是房子,跟著她的設計,走入了陌生的未知。
帶著困惑,還未找到解答,就驚聞她過世的消息。2016年3月31日札哈‧哈蒂因心臟病驟逝,享年65歲。她生前備受媒體矚目,在男性主導的建築界,以一位伊拉克裔女性身分寫下傳奇。她若只是傳奇,已有許多媒體報導。女帝、女爵、流線女王,對於台灣的我們,札哈‧哈蒂不缺封號,但若真要談談,她的建築究竟創造了什麼?憑什麼被時代雜誌選為「思想家」第一人?她的設計如何影響當代的建築、設計與文化?該如何看懂?真要下筆,恐怕會寫得有點心虛罷。
二十年前,建築圈流行「紙上建築」一詞,指的是蓋不出來的前衛建築。哈蒂早期的香港「山頂」和德國柏林的庫達姆大街等競圖作品,像是一幅幅結構主義畫,引發無法落實的質疑。她的建築事業一開始並不順利,一直到畢業16年後(1993年),才蓋出第一棟建築──德國維特拉消防站,正式擺脫紙上建築師的稱號,也向全世界證明她所建立的設計方法是一種嶄新的建築形式。建築師Peter Cook曾說:「她的作品很特別,很少有人敢這麼設計。」
狼堡斐諾科學中心
在她過世近一年後與這本書相遇,第一次完整翻閱她生平所有創作,包含145件建築設計,以及逾60件家具、燈飾、精品。實際製作時,驚覺它不是一本用普通編輯流程能輕易完成的書,內容涉及的絕對主義、構成主義、拓撲學,這些藏於話題之外,酷炫之餘,豐富她真實設計的養分來源,牽連著現代主義和數學相關的系譜、脈絡與技術。幸好台灣藏身著不吝分享的熱情學者和建築愛好者,為這些陌生詞彙與技術,斟酌出值得參考的譯名與註解,也從中發現網路資訊的諸多謬誤。
哈蒂被批評只會蓋地標,在《札哈‧哈蒂作品全集1976-2016》書中,處處可見她在思考每一件建築物時,始終優先考慮周遭環境。以前文提到的國立二十一世紀藝術博物館(1998-2009)為例,這棟建築物以拉伸、彎曲的幾何線條令人印象深刻。在設計時,同時考慮到周遭較為低矮的建築物群,作為周邊低層都市紋理的延續,使博物館成為「城市中的新芽」,或「第二層皮膚」。「它同時創造了內部、外部、既有的、期望的多種移動模式,透過動線將都市紋理相互交織,卷鬚狀路徑與開放空間疊合,讓這棟建築物賦予城市一個公共的維度。」
MAXXI_國立二十一世紀藝術博物館
書中跨藝術、建築、設計權威教父艾倫‧北斯基(Aaron Betsky)說:「哈蒂沒有類型、使用次序、預設立場或是地心引力的包袱:她深信我們可以且應當建立一個更美好的世界,一個標榜著以自由至上的世界。我們將自過去中解放,從社會常規的限制中、物理法則中和我們的身體中擺脫。」
這本書是啓發,是養分,是遲來的致敬,也是因創造而不凡的見證。
葛雅茜
原點出版總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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