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原是本不會出版的書……在印刷前夕,我打電話問出版社:『還來得及取消嗎?』」
──《皮囊》作者 蔡崇達
遇見這書是一個平凡的午後,厚厚的書稿上,印著一個像是小學紀念冊上才會出現的名字、一個阿嬤輩份都鮮少使用的詞語作為書名,最後加上一句短文案:兩年暢銷二百萬冊。
這個數字讓我震住了。編輯的身分暗暗提醒著我:這之中肯定有「什麼」。爆紅的事物在台灣或許司空見慣,但能長銷穩坐才是贏家。我興匆匆地打開GOOGLE搜尋,很快地,螢幕上跑出長串熟悉的人名:劉德華好友、韓寒主編、莫言推薦、周迅爭取演出電影……有趣了,他們都讀過這書。
我翻開書稿立即讀,讀到第二篇〈母親的房子〉結束時,灰白紙上印著最後幾行字:「但我知道,我這一輩子,都有家可回。」不知觸動了哪條淚腺,我發現自己竟邊笑邊強忍著眼淚,殊不知淚水早已洗臉無數回。
實話是:曾經我們都想逃家、不得不離家,但隨著年歲增長,卻也開始想家。我們不說,心底死守著這份情感,不甘於承認那裡頭即使有怨懟、有不滿,還有更多依賴和歸屬。這從來就說不清、也從來就不想說的,蔡崇達替我們說了。他奮力將手術刀般鋒利的筆,往自己的皮囊上劃下去,劃透堅韌的防禦,也劃進我們心底最柔軟的地方。
我細細讀完之後的篇章,闔上後記,感到一股漫長且透心的釋然。這個看似小鎮男孩緬懷青春的獨白,背後其實蘊含了這代人掙扎、迷失的真相,不是別的,正是對生命的認份與深情。
我慶幸著,當初出版社沒有取消出版。我趕忙向蔡崇達邀序和台灣讀者說說話,他懂我一般地寫道:「走向自我躲避的一切,才能回答出真正的自己,才能『回家』——『家』是讓人內心安寧的秩序,而這秩序,藏在那些讓人痛苦、逃避的命題背後。惟有透過這些命題,才能找回內心的秩序,真正抵達自由。」
讀吧,直面那些我們始終要回答的問題。一定會哭的,但別怕,有二百萬人的淚,陪你徜徉。
詹修蘋
新經典文化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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