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天空是藍色的？」我曾有過這好奇，除了自然課堂上那些，隨著書本指示老師交代依樣畫葫蘆的實驗，有多少人曾經有過動手尋求答案的念頭？而之中，有些人也許就真的想了個方法去找答案。


也許我們都已經忘記了，但我們確實都曾經聽過，許多人讚嘆過科學之美：簡潔、達觀、接近真實。在某些科學人的故事裡，我們有時稍微想起那種科學的浪漫，比如理查費曼試著用口語說明他窮究心力研究的量子物理；或者當約翰納許投入他所鑽研的高等數學時，他眼中所見的美麗境界究竟是什麼？


從上世紀後半之後，科技越見高、知識越見專，費曼的量子電動力學、納許的微分幾何，他們追尋科學真理的過程，都不是我們能夠完全體會的，即使如此，我們光是透過這些科學人的故事，似乎自己也對於他們凝視的那扇窗外，曾經一瞥，很有些體會，或者至少想像。


但這本書的作者，George Johnson，一位擅長敘事、固定為紐約時報撰寫科學相關題材的得獎作家，除了科學的真實之美，他還要先把當前充滿方程式與強子撞擊器的實驗室清空，回到「動手作實驗」的階段，回到我們都能理解、心智與雙手並用探尋真實的時候，說這十個故事。


從書名開始：「The Ten Most Beautiful Experiments」，這看不太像是本科普書，之中的十個人物與十個故事篇名，要不是這些人物名字，有些是我們熟悉的科學家，有些只看篇名，還真像個短篇小說名稱，比如Measuring the Immeasurable、Lost in Space，或者Something Deeply Hidden，這篇是關於法拉第試圖證明與瞭解無形的電磁力的實驗。


涵蓋包含生物學、力學、醫學等等範疇的每個篇章裡，每個主角試著用自己的雙手，去找到方法，尋找答案，文章裡也有許多的插圖，有些是手稿，有些是實驗設計示意；但第一遍閱讀這本書的時候，這些故事十分迷人，讀著清晰簡潔的文字，多半是當小說插圖般匆匆瀏覽。等到再次翻閱，你會發現作者George Johnson，藏在流暢敘事裡，那些不讓你稍感遲滯的科學常識文字後面，他也十分注意細節的正確性——你知道嘛？著名的巴夫洛夫與狗的實驗裡，其實沒有並用到鈴鐺。


開頭的問題，牛頓的心裡也有想過，這個以數學成名的青年，也著手設計過實驗，把可見的光裡，自然的顏色找出來，他拿著三稜鏡析出七色彩虹的形象，應該還深植人心；那是一個好奇的心智與雙手，去尋找真理的姿態；在各知識領域，都高度專業化與工業化的當代，George Johnson在這本書裡，要宣揚一種簡潔、追求真實、觸手可及的美學。


若你有時打開一本書，是有著那麼一點所謂求知的意念，你就回到了所擁有的好奇心智，最簡單也最有力量的狀況；這書裡的這些人所作過的，如果非關某個單一領域的成就，說的就是一幕幕這樣的故事，從拋球的伽利略、解剖人體找出血液循環的哈維（William Harvey），到從油滴作實驗，檢證出光量子說的密立根（Robert Millikan）；都是如此：面對著無窮宇宙真理的任何瑣碎細節，好奇的心智去思索，然後用自己的雙手去找答案；定理也許簡潔而美麗，探求的過程裡，那些智慧與勇氣，也更是所成就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