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種故事，你必須掂起腳尖、伸出手來才能搆得著──但你絕對願意為了它努力。

文／幾存

《魔是魔法的魔》是我認識尼爾．蓋曼的第一本書。

說實話，在讀第一個短篇〈二十四隻畫眉鳥事件〉時，我就遇上了困難；故事是吸引我的，但因為這個短篇裡提及許多我不熟悉的典故，讓我讀得一頭霧水，只好暫且把本書擱到一旁。

蓋曼在〈序〉裡頭提到，短篇故事集有一項優點：「你不需要喜歡書裡的所有故事，如果有篇故事是你不喜歡的，那麼還有別篇故事可以看。」過了約莫一周，我還是覺得不甘心，決定再次翻開本書。這一次，我跳過看不懂的第一篇，隨機挑了〈在舞會上怎麼跟女孩搭訕〉這篇名看來頗實用的篇章開始進入，就這樣，一頭栽進了蓋曼的故事裡頭。

這些故事中，有舞會上的令人發毛的另類奇遇，有一篇告訴我們當身陷童話故事時該如何應變的〈指南〉，有一群老饕遠赴埃及只為了嘗到傳說中的〈太陽鳥〉，〈騎士精神〉則引用了中世紀「亞瑟王傳奇」中尋找聖杯的典故，讓可愛的老太太與騎著馬的神祕年輕男子有一段精采溫暖的交會。〈巨魔橋〉讓我想起了小時候聽恐怖故事時，那種雖然害怕卻依舊為情節著迷的心情。還有一篇蓋曼獻給雷．布萊伯利的作品〈十月當主席〉，描述一年的十二個月份聚在一塊兒聽十月說故事，而十月所說的故事，正是蓋曼為下一本童書所作的暖身。

蓋曼故事中的角色，故事中的「故事」，再度喚起我們對故事裡所建構世界的想像、嚮往和期待；那是一個不可知的世界，那是個有點冒險有點恐怖，那是個不全然美好，甚至很可能遇到騙子或魔怪的地方，但，我們依然嚮往。《魔是魔法的魔》或許不若一般的大眾小說易讀，蓋曼讓古老的傳說、有趣的童謠、民間的典故都有了新鮮的說法，讀者得花一點點力氣才有榮幸和這些故事相遇，不過，絕對值得。

最後，我回頭讀一開始特意跳過的〈二十四隻畫眉鳥事件〉。也在維基百科上查到了〈Humpty Dumpty〉這首書中沒有附錄的蛋頭先生童謠：

Humpty Dumpty sat on a wall.
Humpty Dumpty had a great fall.
All the king's horses and all the king's men
Couldn't put Humpty together again.

重讀著這個故事裡的偵探分析著蛋頭先生死因的口吻和那個令人意外的結局，我深深覺得：還好，我再給自己一次機會；還好，我和這些充滿魔法的故事相遇了。

《魔是魔法的魔》讓我們相信：有一種故事，你必須掂起腳尖、伸出手來才能搆得著──但你絕對願意為了它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