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達利
小城畸人
《小城畸人》講的，是一個不停舞動雙手的老人藏著的傷心往事，是一個在靈與肉的慾望間相互掙扎、想讓自己陷溺於肉慾時卻在窺視的裸體上得見神蹟的牧師心情，是一個年華虛度的女子、某個夜裡突然想要抓住什麼的惶急，是一個曾想離經叛道的女子、卻發現生活無論如何都是一般百無聊賴的蕭索。
在第一篇提綱挈領的〈畸人誌〉之後，《小城畸人》收錄了廿四則短篇小說，每則短篇的背景都在俄亥俄州的溫士堡小城，每則短篇都像是某個角色的小傳；分開來讀，它們就是一則則寧靜平緩的故事，合起來讀，它們就成了構成溫士堡小城的速寫。作者舍伍德?安德森的筆鋒十分安靜內斂，沒有大喜大悲渲染過頭的情緒描寫，也沒有不可思議令人驚呼的敘事情節。
這些故事有的，是平常市井人物當中的一點點不同──就同你我一樣，在大部份的情況下，表面上看來我們大概都能算是尋常的平凡人，但其實在表皮底下，我們都有那麼一點不一樣：也許有人其實每天都去慢跑五千公尺、有人每餐都要加半罐朝天椒、有人對日系寫真女星瞭若指掌、有的人家裡收藏了一整套卡拉揚指揮的交響樂黑膠唱片。這些不同不會讓我們在日常生活與人互動時有多大的不便，但卻確確實實地讓我們在某些時候，不得不突然發現， 凡人，其實是一種隱而未顯的寂寞。
這便是《小城畸人》這些安靜的篇章裡，散發出來的旋律。溫士堡小城裡的人各有各的迷惑與激情，這些情緒隱在平靜的字裡行間，化成一首首孤獨的歌。
所以，當你收到這本《小城畸人》的時候，請忘了所有的行銷用語及盛讚文字，甚至你可以不用急急地開始翻閱，或者毌需馬上想一口氣把所有篇章讀完。這本書做得小巧，你可以放在案頭沒事翻個幾頁，或者揣在袋裡，利用上下班的通勤時間讀個一、兩則。它們也許不會讓你產生很即時的反應，但總會留下一點什麼，深深淺淺的。
然後，在生命裡總會有些瞬間，你會突然發現，故事裡的某種情緒觸動了自己。你可能已經記不清那是個什麼故事了，但你無法否認它在你心裡種下了某種感動。
因為孤獨的人唱的歌，只有孤獨的時候聽得懂。
那是一種毫無花巧的，生命的悸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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