辻村深月如果是X-MEN,她的能力一定是「進化」。
出道作《時間停止的冰冷校舍》第一次投稿就獲得了「梅菲斯特獎」的殊榮。「這部小說的前半部寫於高中時代。最初我想寫一部推理小說,但因為自己當時是高中生,很自然地將周遭的人事物帶入作品裡。最後寫完,自己以為寫了一部推理小說,不少讀者卻認為這是很棒的春青小說。」後來她才察覺到,「原來將自身周遭的『空氣』寫進去,就是青春小說啊。」之後的幾部作品,有時候便會加入一些現代年輕人關注的社會、生活議題來創作。作品裡融合友情、戀愛、推理等元素,辻村作品因而難以被單純歸類為某一文類的作家。
的確有好一陣子,辻村深月的作品描寫的都是青春校園的推理小說,不過隨著年紀的增長,她開始嘗試其他題材寫作:有描寫人性中的惡意、黑暗面的《沒有鑰匙的夢》、《太陽坐落之處》;或是透過飯店的四場婚禮交織而成的人間群像劇《今日諸事大吉》;向橫溝正史致敬的《水底祭典》等,關注的視點也「成熟」了起來。最後,《沒有錀匙的夢》實至名歸,獲得了大眾小說的最高榮譽「直木獎」。
這是她想從「推理小說家」轉型成「大眾小說家」而刻意為之的「風格轉變」嗎?「不是文風的改變,應該說又增加了一種風格的寫法……比方說,我還是會寫青春小說,而且現在我可以從二、三十歲的視點切入來寫。」嗯,這話說得有意思,也就是寫作能力一直在擴充,可以在一部小說中駕馭更多的類型元素。
辻村深月從小學開始嘗試創作,寫過恐怖、奇幻、愛情小說,直到升上六年級,讀到綾辻行人的《殺人十角館》,當結局真相大白,她驚訝到書從手上掉下來。也就在那一刻,她立志將創作推理小說做為終生職志(筆名中的「辻」,即是取自綾辻行人的名字)。或許是熱愛推理小說,也因此養成了她無論創作任何一種文類,作品中總帶有一些驚喜的元素或設定。「這好像變成了我的一種習慣,儘管寫的不是推理小說,我總是希望讀者會視為,啊,這是推理作家寫的家族、戀愛小說,或是推理小說家所創作的職場小說之類的。」
造就這種多元的寫作風格,除了從小嗜讀各類小說、故事,可能也與她生於動漫世代有關,「和我同樣年紀的作家,例如乙一,我們都接收到各種載體所帶來的刺激,不僅讀小說,也看動漫、電影,因此創作出來的作品感覺比較多元,而最近這類作家也愈來愈多了。」
提到如何揣摩書中角色幽微心理時,她有兩項袐密武器。其實,這也是一位優秀作家所必備的能力,一是好奇心,另一項則是擁有敏銳的觀察力。在《沒有錀匙的夢》〈君本家的綁票〉裡,她描寫一名母親在獨自照料孩子的過程中,所遇到的難題與心境上的轉折(甚至一度希望孩子不要出生)。「那時候我剛生完小孩,很幸運,家人幫了我許多忙。後來我才想到,有不少女性朋友,她們沒有娘家或先生的幫忙,獨自一人照顧著小孩,在育兒上必定承受了難以想像的壓力……我想像著他們可能遭遇的難題,因而完成了這篇小說。」但在辻村筆下,讀來可就十分驚悚了,在那微小的惡意之下,在日常生活裡只要踏錯一步,就會招致無可挽回的後果……
除了聽周遭朋友的故事或讀社會新聞從中獲取靈感,遇到想法與自己相左的人,辻村深月會進一步思考為什麼他們會有這樣的想法, 這些見聞或思考經過發酵醞釀,在之後也都可能成為日後寫作的題材。
在《使者》拍成電影,並獲得廣大迴響後,辻村深月更加忙碌了。由於報章雜誌連載邀約不斷,每個月至少要產出四百字稿紙約一百到兩百張的文字量,即使如此,她依舊固定每個月至少閱讀兩到三本書。最近覺得印象深刻的,依舊不脫她喜愛的犯罪推理,一是《籠子裡的愛麗絲》,另一本則是西尾維新的《掟上今日子的備忘錄》。
訪問至此,我問:您最近一本新作《島與我們》,是青春小說;目前又正在創作一部「彼此沒有血緣關係的家族故事」……您還認為自己是推理小說家?「是不是推理小說家,可能得由讀者判斷。只是,我實在太喜歡推理小說了,當然希望能以推理小說家自居,甚至可說,我就只想成為推理小說家。」她如此回答。
好吧,一起期待推理小說家帶給我們更多驚喜的故事。
而辻村深月,持續進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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