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審判》很容易把周遭正在發生的事加入聯想,初讀的時候,我連結了台灣核四廢除運動與政府間的抗爭,相較於強而大的國家政策結構,任何抗爭的動作看起來都跟故事主角K 正在憂慮與對應的解套動作一樣,一方面建立在如文中K 生活在一個法治國家,處處祥和,所有的法律都屹立不搖的理性無懼;而另一方面,卻又擔心「事件或案件本身」是否存在於錯誤瑕疵或令人無法信任的意外,而感覺不安。我們相信有理有據、脈絡清晰可以解決錯誤、劃分對錯,辯證有其必要;但是如果我們正在對抗的謬誤本質大到足以掩蓋任何革命的形式(是的,形式之徒勞),最終或許得到的也只是一句「沒有為什麼」的審判。而「審判」一詞,有上對下的意味,任何對話在「審判」一詞裡沒有公平性。
也例如這一兩天的感冒,面對身體的狀況不佳,不斷祭出對應方法:理性服藥、大量喝水與飲食小心等……萬一偶爾失效則會脫離秩序地求助旁門左道。我或許覺得已經取得控制,但終究停止不了這種不需報備的意外,這種意外對身心的控制遠大於自己的能力範疇;再放大則如同生死之於生命、環境體制的圈養之於生活,萬一不幸來臨,更不幸的是結果已被冥冥地註載在未來,我們其實無法真正保護自己。
觀看整起事件的我們,就像圍繞以K 為主角的群眾或陪審團,沉默如闇影,一隻隻的眼睛作為K的後設證人卻只能在表述中缺席(既然後設,那能怎麼證明?事實證明我們只是群眾),K 對自己身在整起事件裡不斷尋求的脈絡釐清和絕望轉變,也像經由變形而產生新利害關係的複製過程。這是我為什麼要用眼睛的幾何抽象圖形來做封面主梗的原因,我們是觀眾同時也是當事人,一則新聞、一份工作、一個國家、一起事件、一場病;我們秩序地生活著,直到意識到某件事與我十分有關。
這本小說其實很幽默的,黑黑的酸與諷刺,以及那些精彩刻薄又聰明的言語抗爭(雖然最後落入失敗);除了已經知道作者的讀者外,我想如果能拉近更多人對卡夫卡書寫的認識會更棒,所以在封面的設計上我想要它雖然憂鬱但至少帶點可口的可愛,讓新舊讀者除了因為卡夫卡而想收入這本書,還能因為封面跟它的工法,加入一些想要長久擁有的附帶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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