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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度選書|簡體館】蒼茫黃土之下,中國農村的殘酷變遷與裂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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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茫廣闊的黃土高原,封閉保守的勞動村落。這裡是崖邊,一個位於隴西的村莊,人們普遍務農,生活純樸,日常事物的運行,彷彿與外面的花花世界無涉,這裡安靜不出聲響,許多隱藏在寧和之下的波濤也不外顯。

崖邊報告:鄉土中國的裂變記錄

崖邊報告:鄉土中國的裂變記錄

自1996年,中國經濟學家溫鐵軍博士提出「三農」(農業、農村、農民)問題以來,許多官員、專家、學者、民眾都試圖找出解決的方法,該如何拉近城鄉距離,要怎麼因應流動人口問題,能否使農業與農產品獲得提昇,相關討論從不缺乏。但是,發生在農村裡的真實情景與狀況,這些提出建議的人,到底了解多少?

崖邊報告》便是透過訪談與觀察,記錄實際發生在農村中的事件,透過崖邊數十年來的變遷,見微知著,同時了解中國在城市化過程中面臨的問題。

作者閻海軍身為媒體人,長期關注三農以及城鄉差距,他選擇自己的家鄉作為觀察切入點,記錄中國鄉村如何面臨崩解、人口外移、老人照護等議題。

城市化過程中,首當其衝的便是青壯人口流失。城市裡有著更多就學就業機會,讓人充滿期待,動身投入,不願離開家園的老人們,必須負起務農的重力勞動,可能還需要照顧家中的留守兒童們,這種情況下,無法操作的老者會對自身產生厭惡,家人也未必會給予妥善照顧,不能動就等死的悲涼,流竄在崖邊村落之中。

為了避免老無所依,「脫光」(意即脫離光棍行列)是必須的行動,但中國因一胎化政策影響,男女比例懸殊,想找到好對象並不簡單,也產生了堪稱荒誕的情節:一位村民外出打工時受託照顧表妹,為了不打光棍,竟將表妹娶回家做妻子。

單身即指老後無所靠,人生價值大幅減損,為了抗拒這件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崖邊剩男一無所懼,勇往直前,這種情形其實同樣發生在中國一線城市裡,儘管背後目的可能不完全相同,但尋找伴侶的難題,始終橫亙在前。

除了人口,農村的社會結構也正受到劇烈衝擊,早期團結崖邊的力量是宗教信仰與迷信,舉頭三尺有神明,大家敬畏不已,進而成為生活教條,到了文革開始破四舊,其後重新規劃農村的公家單位與管理權責,但中國幅員遼闊,許多農村都難以落實,機關形同虛設,民眾不願意擔任村裡的公職──誰想得罪人,幹這吃力不討好,還沒什麼賺頭的活兒?因此造成信仰力量反比早期更為強大,甚至演變出以神為名的衝突,且中央無力處理。

這些事情造成村莊內部分裂,家族間的恩怨難清,除了外部的城市化壓力,走進崖邊也不平靜,為了求取翻身機會,人口向城市遷徙的必然性大幅上升。在城裡過活的人,返鄉便成為村民羨慕的對象,城鄉生活的差異,對比之下更加強烈。
離開鄉村,選擇進城,閻海軍其實充滿焦慮,儘管安家落戶,生活無虞,但每次返鄉,他總會發現熟悉的人們逐漸凋零,村裡向死滅邁進,內外俱存的壓迫,讓崖邊走向崩解,儘管有人選擇固守家園,還有些人決定落葉歸根,但仍然無法抵擋城市化浪潮來襲。

作者的鄉愁,漸與對故鄉的擔憂融為一體。

求取幸福生活,是許多人的想望,因此我們必須拋棄一些事物,藉以達成目的,在中國農民進城的過程中,首先被拋卻的就是故鄉,然後是親人,這情形無法遏止,並造成了鄉村裂解的加速發生,以及相關社會問題層出不窮。

故鄉是人心依歸所在,也是浮萍想停止漂流時可附著的根脈,該怎麼做才能兼顧社會經濟發展與農村留存,這不是光憑著讀《崖邊報告》或是其他民族志就能解決的巨大問題,但看見真實的癥結所在,才能找出正確的方向前進。不只中國該關注,回看你我身邊,類似的場景似乎也在上演,是該正視這些問題的時候了。
 

【點圖看2015年度選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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